一個人的社會地位,決定了他說話承載的厚度。窮困潦倒的苦哈哈,說出至理名也沒人把他當盤菜,而像錢宗望那種知名企業(yè)家,發(fā)句牢騷都能被下面人以為是金玉良。當武云市江湖風頭最勁的大哥,揚要跟省城的痞子血拼到底,跟錢宗望開大會說要吞并其它企業(yè)同樣振聾發(fā)聵,換成誰也不可能無動于衷。
“兄弟你先消消氣,犯不上跟他一般見識?!?
何山洛震驚過后,拍著消瘦的肩頭以示安慰,埋著頭思索了片刻,開口道:“包走小月兒的男人名叫阿春,是這兩年新冒出來的江湖新貴,出手狠,小弟多,這家伙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所以誰也不愿意跟他結下梁子。別怪老兄跟娘們一樣磨磨唧唧,身為過來人才敢說幾句經(jīng)驗之談,前些年,我也跟老弟一樣,脾氣沖,見誰都敢動拳頭,可最后吃盡了苦頭,兄弟,聽哥一句勸,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趙鳳聲聽完老前輩的良藥苦口,掃了一眼金碧輝煌的會所,手指關節(jié)磕了磕昂貴紅酒瓶身,鐺鐺作響,“老兄,你逗我玩呢,光這家店就得值個幾千萬銀子吧,省城有幾人比你兜里寬裕,這還叫吃苦頭?假如是的話,我寧愿蹲幾年大獄?!?
“兄弟,說笑了,憑借你的名氣,在咱老家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點屁大的產(chǎn)業(yè)算的了什么?!焙紊铰鍝u頭笑道。
“何老兄,實不相瞞,兄弟來省城時間不長,可遇到一大堆惡心事,肚子攢了幾十斤窩囊氣。咱武云的爺們,出門在外還沒怕過誰,跟楚巨蠻玩命,跟莊曉樓撕破臉皮,怎么輸我都認了,人家畢竟是道上有頭有臉的大哥,可阿春是哪個褲襠里崩出的玩意,一個毛都沒長齊的無名小卒,吃了幾碗干飯就敢在老子面前嘚瑟?!去他娘的!”趙鳳聲吼完這頓江湖氣濃厚的蠻橫話語,靜靜等待著對方接過下文。
“他怎么惹到老弟了,至于這么大動肝火?”何山洛皺眉問道。
“這阿春的后臺究竟是誰?要是頭號巨梟翟紅興的屬下,傻子才會去拿雞蛋去碰石頭,老兄,你給我交個底,萬一惹到了難纏的家伙,可別讓兄弟在省城丟人現(xiàn)眼。這個阿春,到底有沒有后臺給他撐腰?!壁w鳳聲繞了一大圈,終于順理成章問出了心中所想,見到桌子上擺著零食,舉起一個就往嘴里丟,咬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是巧克力,搭配著紅酒相得益彰。
“他前兩年跟在馬老三身邊混飯吃,去年以后,羽翼逐漸豐滿,索性自己另立門戶,至于后臺……倒沒有聽說有大人物給他遮風擋雨。那些老狐貍早就修煉成精,很少會涉足江湖事,這阿春做事太過跋扈,很是張揚,用那句老話就是狗肉上不了席,遲早有天會陷入萬劫不復境地。老狐貍們看的通透,沒人會下注在他身上,養(yǎng)了這條惡犬,那不是等于自己拿污泥往臉上擦嗎?!焙紊铰寰従徴f道。
“老哥的意思是我踩了這條瘋狗,沒人會跳出來為他伸張正義?”趙鳳聲嚼著巧克力笑道。
“老弟你干嘛非跟他過不去,這種人簡直是臭狗屎,踩了他,還臟了自己鞋底,不劃算啊?!焙紊铰逡辉賱駥е相l(xiāng)與人為善,很有桃園街居委會大媽的苦口婆心。
“我就是說著玩一玩,今天氣不順,何老兄別見怪。”趙鳳聲躺倒在舒適的沙發(fā),將腿搭在扶手,一派吊兒郎當?shù)钠B(tài)。
何山洛見到他話鋒有松動的跡象,長舒一口氣,捂著心臟位置苦笑道:“你可真要嚇死哥哥了?!?
趙鳳聲舉起紅酒,兩人一飲而盡。
“兄弟,明人不說暗話,你今天要跟阿春死磕是假,調(diào)查他跟翟紅興的關系才是此行目的吧?”何山洛晃著二郎腿玩味笑道。
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