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果淡淡道:“軍中糧食不多了?!比钕鹿室庾龀黾Z草將至的樣子,就是要逼得蠻族去劫糧。這之前故意殺了那么多探子,恐怕也是燕景衣計劃里的一環(huán)。
樂棋撓了撓頭,似乎還是不太明白,傻傻的樣子,倒是十分可愛。
陳立果看著小廝可愛的模樣,心中感嘆一句:這么可愛的孩子,怎么就是三殿下那邊的奸細呢……
沒錯,樂棋就是奸細,還是燕景衣手下的奸細,也不知他是什么時候把樂棋買通的,據(jù)陳立果對原來世界的觀察,恐怕就是軍中的這段時間,燕景衣將樂棋策反了。
不過奸細也無所謂,反正陳立果也沒有見不得人的地方。
到了帳中,陳立果吃過了樂棋準備的飯菜和藥,又開始低低的咳嗽。
樂棋擔憂道:“大人這病……”
陳立果語氣平淡:“無礙,你去做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
樂棋還有點擔心,但見陳立果似乎有點昏昏欲眠,便將陳立果扶上了床,又用被褥蓋嚴實了,這才轉身出了帳子。
陳立果的這具身體果真是不太好,雖然才起來沒多久,可躺在床上后,又很快的入了眠。
接下來的幾日,軍中氣氛都一改前段時間的壓抑,變得活躍了許多。
將士們不但沒有再喝粥,還吃上了許久沒吃的肉,簡直就像是在過年一般。
樂棋也幫陳立果拿來了新鮮的肉,陳立果卻并不想吃,他道:“你都吃了吧,我沒有胃口?!?
樂棋道:“可是大人,你都好長時間沒吃肉了。”軍中環(huán)境艱苦,也沒有那么多供病人吃的東西。
陳立果還是搖頭,且長長的嘆了口氣。
樂棋道:“大人嘆什么氣?”
陳立果抬目望向被大雪覆蓋的連綿山脈,靜靜道:“也不知我有生之年,能否見到燕國之土綿延四國?!?
樂棋眼中含淚,他道:“大人一定能見到的?!?
陳立果收回了目光,心中暗暗給自己裝的這個逼打了個滿分。
他不但知道燕景衣要干什么,還知道接下來的一切發(fā)展,所以非常清楚,接下來的一戰(zhàn)就要奠定勝局了。
這才大敗東戎之后,燕國就沒有再給東戎喘息的機會,直接用了六年的時間,直接將東戎滅了國。
陳立果半閉著眼睛,似乎是在昏睡,似乎又是在思考。
站在他身側的樂棋,卻沒了平日里那天真爛漫的模樣,看向陳立果的眼神里多了些羞愧卻也堅定的神色。
十日后,東戎出兵,想要攔截燕國的糧草。
毫不意外的,所謂的糧草不過是燕景衣設下的陷阱,東戎前來的軍隊全軍覆沒。
十二日,燕景衣趁勝追擊,率領鐵騎孤軍深入東戎大營后方,在夜色的掩蓋下突襲東戎,東戎軍隊措手不及,竟是直接炸營。
燕景衣斬了敵方大將的首領,全身而退。
十三日晚,燕國大部隊趕到,將東戎殘留軍隊全部剿滅。
一場大戰(zhàn)就此結束。
陳立果是在十四日的清晨,見到燕景衣的。
他同一干將領在雪地上等待著燕景衣的到來,清晨的太陽剛剛升起,在雪地里灑下橙色的光輝。
一線黑色出現(xiàn)在了地平線上,那黑色越來越近,卻是一騎人馬。
燕景衣身披黑甲,手持長槍,臉上還沾著已經(jīng)凝固的血跡,他臉上雖然笑著,卻也能從中嗅出濃濃戾氣的味道,他說:“我回來了?!?
眾人皆道:“恭迎殿下回營?!?
燕景衣朗聲笑道:“大勝!”
眾人歡呼起來。
陳立果也在淡淡的笑著,他的目光輕輕掃過燕景衣,卻和燕景衣的眼睛對上了。
“嵇大人?!毖嗑耙戮彶阶叩搅岁惲⒐拿媲?,突然微微彎下腰,他的身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陳立果對這味道并不反感。
“嵇大人,良禽擇木而棲?!毖嗑耙碌穆曇舻偷偷?,在陳立果的耳邊輕喃,“我二哥不是什么明主,你若是想來我這里,我隨時都歡迎?!?
陳立果很不矜持的臉紅了,他什么也沒說,推著輪椅轉身便走。
燕景衣見到陳立果這模樣,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他顯然是將陳立果的臉紅當做了憤怒,將陳立果的轉身當做了拒絕。
燕景衣眸子冷極了,卻又熱極了,他好似一個找到了自己心儀獵物的獵人,恨不得下一秒便將獵物收入自己囊中,卻又對狩獵的過程無比享受。他有這個信心,眼前拒絕他的人,早晚會成為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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