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角抬眸，飛快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辛洛，手慢慢放下，縮到了水中。

辛洛坐在溫泉里，看著眼前的白霧，淡淡說：“腿腳僵硬只是剛開始，以后說不定會全身潰爛，你……”

辛洛本來想說“你還敢繼續(xù)嗎”，但是，她會給他不繼續(xù)的機會嗎？

不會！

既然她壓根不允許他退出實驗，又何必假惺惺地問？

小角溫和地說：“沒有關(guān)系，我能忍受。”

辛洛扭頭看小角，隔著狐貍面具，只能看到他清澈見底的眼睛。

“為什么？”

小角茫然地問：“什么為什么？”

“明明身體很痛苦，為什么還要配合我做實驗？”

小角回答不出來，仔細想了一會兒，依舊回答不出來。他眼睛里閃過苦惱，憋了半晌才終于憋出一句：“因為……我想?！?

辛洛表情冷淡，看著霧氣繚繚上升，包裹住雪花，雪花變成水滴，落入水里。

“小角，做人不是這樣的。只有寵物才會對主人唯命是從，主人讓它做什么，它就傻乎乎地做什么。人和人之間不是這樣的，人是利己主義者，自己的喜好、**、利益、生死才最重要，凌駕于其它之上。”

小角似懂非懂地想了想，肯定地說：“是啊，我就是利己，因為我想，是我自己的喜好。”

辛洛覺得完全沒有辦法進行正常的交流，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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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泡完溫泉，回到屋里，烤箱里的紅酒芋頭h雞正好做好。

因為藥劑影響，好幾天沒有胃口的小角難得地胃口大開，一個人把一整只野雞全部吃掉了，連盤子里的芋頭都沒有剩。

辛洛面無表情地坐在小角對面，一邊喝著紅酒，一邊看著他吃。

小角不好意思地說：“我全吃完了。”

辛洛指指他的嘴，小角一臉茫然。

辛洛拿起餐巾，探身過去，幫小角擦去嘴角的湯汁，淡淡說：“狐貍吃雞，天經(jīng)地義?！?

小角剛想咧嘴笑，又不太確定地問：“你是在打趣我嗎？”

“你覺得呢？”

“說的話像，表情不像。”

辛洛說：“能聽懂打趣了，但還不懂察觀色，需要繼續(xù)學習做人?！?

小角想了想，問：“從面癱臉上也能察觀色？”

辛洛面色淡定地盯著小角，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干凈，忍著沒有問“你是在嘲諷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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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好好在山里睡了一晚。

第二天，小角的腿恢復正常。

兩人回到總理府的實驗室，繼續(xù)實驗。

幾個月后，小角的身體開始潰爛。

辛洛拿出忙里偷閑研制的藥膏，像是敷面膜一般給他敷滿全身。

剛開始藥效還不盡如人意，但辛洛調(diào)整了幾次配方后，就有效遏制住肌膚潰爛的問題。

只不過，用藥的時候，全身奇癢無比，還絕對不能撓，小角總是不大愿意用。

辛洛毫不心軟地找了條棍子，揮著棍子監(jiān)督。

只要小角敢撓，就是一棍子。

四肢痙攣，腸胃絞痛、身體潰爛、頭疼昏迷、短暫失明……

藥劑所有的毒副作用，小角都一一經(jīng)歷過了。

辛洛做實驗時，毫不手軟，但小角的身體出現(xiàn)問題時，她也總會盡心盡力地調(diào)理醫(yī)治。

雖然痛苦無法避免，但靠著強悍的體能和辛洛的精心照顧，小角的健康并沒有受損。

艾米兒來看望辛洛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辛洛為小角研制的雜七雜八的藥膏，立即意識到商機。

現(xiàn)在整個星際都不太平，爭斗頻繁，這些簡單有效的藥劑、藥膏簡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備。

兩個人三兩語，干脆利落地談妥合同，由艾米兒出面成立公司，負責經(jīng)營，辛洛和小角各占15%的股份。

等到各種不起眼的療傷藥膏暢銷星際，帶來源源不斷的利潤時，艾米兒才算真正明白了辛洛以前說過的話，她缺什么都不會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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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沒完沒了的試驗，沒完沒了的痛苦。

一次又一次失敗，一次又一次重新開始。

生活似乎在不停地重復，不停地原地打轉(zhuǎn)，似乎永遠都看不到盡頭。

小角有時候都會為辛洛著急，辛洛卻好像早已經(jīng)習慣，總是一臉淡然、處變不驚的樣子。

她連失望的時間都不給自己，總是毫不停歇繼續(xù)下一次試驗。

小角不知道辛洛到底在研究什么，也不知道她究竟什么時候才能研究出來，但是他知道，他會一直陪著她，直到她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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