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晟尷尬地回過身,想要放棄,卻看到小莞站在醫(yī)療室門口,探頭探腦地往里看,眼睛里都是信任和期待。
他咬咬牙,往辛洛身邊湊了湊,壓著聲音說:“只要你今天好好陪小莞過生日,我允許你用我的身體做一個月的藥劑測試?!?
辛洛抬起頭,審視地看著疤晟。
疤晟說:“我好歹是個獸醫(yī),職業(yè)里有個醫(yī)字。你應該是在研究藥劑,遲早要用人體做實驗,我可以配合?!?
“好?!?
“餐廳要求穿正裝,去換件衣服?!?
辛洛關(guān)掉智腦,干脆利落地脫掉白大褂,離開了醫(yī)療室。
小莞不敢問辛洛,焦急地叫:“叔叔?”
疤晟對小莞比了個搞定的手勢,小莞開心地手舞足蹈、又唱又跳,像個猴兒一樣連翻了幾個跟斗。
疤晟笑瞇瞇地看著小莞,眼中盡是溫柔寵溺。
紫宴倚墻而立,指間把玩著塔羅牌,對疤晟說:“你太寵她了。”為了一頓飯用自己的身體去換,簡直荒唐!
疤晟微笑:“身為異種,可以盡情歡笑的日子不多。我能力有限,但只要還有能力時,讓小莞快樂一天是一天。畢竟,她有一生的時間去體會歧視,沒有歧視的快樂時間卻很有限?!?
紫宴從小接受的是“直面殘酷,迎難而上”的強者教育,對疤晟這種連“什么是異種”都不肯向小莞解釋的保護式教育并不贊同。
疤晟猜到他在想什么,苦澀地笑了笑,說:“你和辛洛都是強者,但不是每個異種都和你們一樣。我希望,小莞在真正明白什么是異種前,已經(jīng)儲存了足夠多的快樂,這樣即使日后遇到了不快樂的事,也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不會像我當年一樣,被歧視壓成了一個廢物?!?
紫宴默然。
也許正因為疤晟說的話不無道理,他才一面覺得不贊同,一面又沒有干涉。
疤晟朝紫宴聳聳肩,笑嘻嘻地說:“反正我這身體一錢不值,用一個月給小莞換一個晚上的快樂記憶,很值得!”
紫宴指尖夾著塔羅牌,忘記了轉(zhuǎn)動,看著疤晟的眼神十分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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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等了一會兒,辛洛才不緊不慢地走下樓來。
她竟然像紫宴和疤晟一樣,穿著雪白的襯衣、筆挺的黑色外套和黑色長褲,打著細長的黑領(lǐng)帶,再加上利落的短發(fā)、堅毅的眼神、從容不迫的舉止,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氣質(zhì)清冷、五官俊俏的男子。
小角一身雪白的長毛,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跟隨在辛洛身旁。
他們一人一獸,一黑一白,對比鮮明又相得益彰,簡直像是從童話故事里走出來的王子和圣獸。
辛洛對疤晟說:“我沒有正裝,只能去你房里拿了套衣服?!?
疤晟急忙說:“這套衣服是星網(wǎng)上清倉甩賣時,我貪便宜買的,穿著有點小,你穿倒是剛合適?!?
紫宴知道這一年來小角和辛洛一直形影不離,對辛洛說:“小角即使跟去了,餐廳也不會讓它進去?!?
辛洛盯著紫宴,一不發(fā)。
紫宴挑眉而笑:“不敢嗎?”
辛洛拍拍小角的頭:“留下?!?
在藥劑研究出來前,紫宴應該不會殺她,而且今天是為小莞慶賀生日,他就算想發(fā)難,也不會選今天。
小角聽話的留下了,卻一直眼巴巴地看著辛洛,似乎指望著她會突然改變主意。
辛洛沒有理會,反倒是疤晟對小角耐心地解釋:“我們吃完飯就回來,不會很久。”
小莞試探地牽住辛洛的手,沖辛洛討好地笑。
辛洛不喜和人接觸,剛想甩掉她的手,看到疤晟盯著她,只能反手握住了小莞,淡淡說:“走吧!”
小莞心花怒放、眉開眼笑,一手牽著辛洛,一手牽著疤晟,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紫宴跟隨在他們身后,凝視著辛洛。
他眼前浮現(xiàn)出很多年前,一個紅裙曳地、長發(fā)飄然的女子。明眸皓齒、眉眼含笑,即使被他捉弄了,嗔怒里也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笑意。
一陣刀絞般的劇烈疼痛傳來,紫宴下意識地捂住心口。
他不明白,胸腔里明明已經(jīng)沒有了心,不應該再會感覺到心痛,為什么他卻依舊會覺得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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