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廢掉他雙臂時,他明明可以殺了她,卻沒有。
為了給她送藥,孤身犯險來到奧丁聯(lián)邦。
洛蘭穿過寂靜的樹林,站在了湖邊。
工作日的清晨,湖邊沒有一個人,只有幾群水鳥雙雙對對地游來游去。
洛蘭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坐在湖邊的石頭上,呆呆地看著那些成雙成對的鳥兒蹁躚來去。
半晌后,她低頭看著水里倒影出的女人。
身上套著不合身的男式外套,一頭長發(fā)沒有梳理,亂蓬蓬地披在肩頭。因為常年待在實驗室里,少見陽光,皮膚偏白,透著清冷。可大概因為體能好,眼睛黑亮、嘴唇紅潤,臉上又總是帶著幾分盈盈笑意,那份清冷就被壓了下去??蛇@會兒,漆黑的眼睛里滿是哀傷,緊抿的雙唇透著緊張,整張面孔看著竟然有幾分陌生。
洛蘭輕聲問:“我到底是誰?”
水中的倒影也動動了嘴唇,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洛蘭拿出精美的首飾盒,取出藍寶石項鏈,戴到脖子上。
她把首飾盒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敲又捏又砸,都沒有異常。
洛蘭想起盟誓之親,葉d最后向她告別時,豎著大拇指。
洛蘭看看自己的大拇指,又看看首飾盒。原本嵌放藍寶石墜子的地方微微凹陷,恰恰是拇指大小。
洛蘭看了眼四周,確定沒有人。
她把大拇指摁下去,密碼鎖讀取完指紋,咔噠一聲,夾層打開,露出了藏在里面的注射器。
洛蘭小心翼翼地取出注射器,緊緊地捏在手里。
她想起一句古老的話,“我扼住了命運的咽喉”。她的命運現(xiàn)在就握在自己手里,只要把藥劑注射進身體,丟失的幾十年記憶就會回來,她就是另外一個人了。
十一年濃墨重彩的記憶會消融、甚至消失。
在千旭殺死了自己后,她也要殺死自己了。
她和殷南昭倒是誰也不欠誰!
洛蘭看向水里的女人,沖她緊張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氣,大拇指按住注射器頭,插向自己的手臂。
一塊碎石子突然急速飛來,砸到她手臂的關節(jié)處。洛蘭的手一麻,注射器掉到地上。
她忍著痛急忙去撿,一個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她身邊,先她一步撿起了注射器。
“這是什么?”執(zhí)政官質(zhì)問。
“還給我!”洛蘭想去搶。
執(zhí)政官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怒問:“葉d給你的究竟是什么?你為什么要注射給自己?回答我!”
洛蘭咬著牙不吭聲,像是瘋了一樣連踢帶打,一心只想搶回藥劑。
兩人體能相差懸殊,執(zhí)政官不想傷到她,只能左閃右避。
洛蘭卻雙目發(fā)紅,攻擊的動作越來越狠,就好像他們是生死仇敵,一定要決出勝負,要么她死、要么他亡。
執(zhí)政官猛地揮手,把注射器扔了出去。
一道弧線滑過天空,落入湖中,驚起一群水鳥,嘎嘎叫著飛向天空。
洛蘭終于停止了瘋狂的攻擊,難以置信地看著漣漪從湖面中央一圈圈蕩向岸邊。
一瞬后,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縱身一躍就要跳進湖里。
執(zhí)政官急忙拽住她,“湖底水流湍急,不可能再找到?!?
洛蘭拼命掙扎,聲嘶力竭地尖叫:“放開我!放開我……”
執(zhí)政官一只手竟然拉不住她,只能兩只手從背后環(huán)抱住她。洛蘭又踢又踹,甚至又咬又掐,卻始終掙不脫。
“那是最后一支藥!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洛蘭的眼淚滾滾而落,聲音里滿是絕望。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巖林里,鮮血淋漓的她也這樣絕望悲痛地哀求過他。執(zhí)政官抱著洛蘭的手不自禁地在發(fā)顫,洛蘭突然掙脫了他的束縛,飛撲向前,跳進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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