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蘭清醒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下午,在基地附屬醫(yī)院的醫(yī)療艙里。
她懵懵懂懂地坐了一會兒,才想起失去意識前的事。
竟然又暈倒了!而且,哪里不能暈,為什么非要不知死活地暈倒在辰砂懷里?
不會是他一怒之下揍了她,她才進(jìn)了醫(yī)療艙吧?
“我怎么會受傷?”
清初說:“只是身體消耗過度,借助醫(yī)療艙讓各個器官迅速得到休息,醫(yī)生說睡一覺就沒事了。”
“這樣啊?!笨磥沓缴氨人胂蟮挠腥诵浴?
清越哭喪著臉說:“公主又不參軍,干嗎要按照軍隊的標(biāo)準(zhǔn)去測試體能啊?他們不心疼,公主自個兒也不心疼自個兒嗎?”
洛蘭看她眼睛泛紅,估計一直守著她,顧不上休息,心里一暖,笑著說:“讓你擔(dān)心了,是我自己沒有掌握好分寸,和封林他們沒有關(guān)系?!?
“怎么可能和他們沒關(guān)?一幫居心叵測的異種……”
“閉嘴!”
洛蘭第一次疾厲色,把清越和清初都嚇了一跳。
封林出了電梯,急匆匆地向洛蘭的病房走去。
突然,她停住腳步。
病房外,紫宴倚墻而站,一邊拋玩著幾張塔羅牌,一邊仗著超常的聽力異能,在正大光明地偷聽。
封林走過去,無奈地問:“你最近很閑嗎?”
紫宴瞥了她一眼,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我現(xiàn)在不是正在工作嗎?呦!聽聽!咱們可都是居心叵測的異種……”
“公主說的?”封林臉色難看,抬腳就要往病房里沖。
“不是?!弊涎缫话炎プ∷?,笑瞇瞇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別激動,好好聽?wèi)颉?
病房內(nèi)。
洛蘭盯著清越,嚴(yán)厲地說:“我以后永不想聽到你用這樣的口氣說‘異種’兩個字!”
清越含著淚,滿臉不服氣:“我又沒說錯,他們本來就是‘?dāng)y帶異種基因的人類’!”
清初不停地拽清越的衣擺,暗示她別再說了,可是,清越壓根不理會。她梗著脖子,振振有詞地問:“如果不是他們居心叵測,公主怎么會來奧???如果不是他們,我們現(xiàn)在還好好地待在阿爾,和親人朋友在一起,難道公主不恨他們嗎?”
洛蘭被問住了。
真的洛蘭公主肯定恨奧丁吧!
但是,她是假的。
如果不是奧丁聯(lián)邦逼娶洛蘭公主,她已經(jīng)死在g9737基地。從某個角度來說,奧丁聯(lián)邦救了她,雖然不至于感恩戴德,但是她的確對奧丁聯(lián)邦沒有絲毫惡感。
而且,她失去了所有記憶,對“異種”沒有絲毫既定的觀點和偏見,所有的了解是從紫宴、封林、千旭……他們開始。
迄今為止,她不覺得自己比他們更聰明、更能干、更優(yōu)越。
清越看洛蘭不吭聲,越發(fā)理直氣壯:“公主明明恨著他們,何必要委屈自己……”
“我不恨他們!”洛蘭斬釘截鐵地說出了真實的想法,她只是接收了公主的身份,沒有接收公主的愛,更不會接收她的恨。
清越不敢相信地瞪著洛蘭。
“奧丁聯(lián)邦只是提出要娶一位公主,沒有指明是我。逼迫我出嫁的不是奧丁,是阿爾!作為被阿爾帝國拋棄的公主,如果要恨奧丁,那就更要恨阿爾。我是不是還應(yīng)該去找打暈我、把我扔上飛船的阿爾皇帝報復(fù)?”
清越神色窘迫,不能回答。
洛蘭堅定地說:“從登上飛船開始,我已經(jīng)決定了,只為自己而活!星際浩瀚,何處不能安家呢?”
清越喃喃說:“可是,這里是奧丁聯(lián)邦,他們都是異種??!”
洛蘭知道不應(yīng)該用自己的標(biāo)準(zhǔn)去要求清越和清初,但是,這里是奧丁,為了她們的安全,也為了自己的安全,她必須盡可能糾正她們倆的想法。
“你也說了,這里是奧丁聯(lián)邦,圖一時說話痛快,得罪了人,誰會受罪呢?清越你一直抱怨安達(dá)對清初和顏悅色,對你總是冷冷語,你有沒有想過安達(dá)為什么這樣?安達(dá)對你只是略施懲戒,如果換一個心胸狹隘的人,憑他的地位,有無數(shù)種方法弄死你!到那時,你覺得阿爾的皇帝會替你申冤嗎?”
清越臉漲得通紅,狠狠地咬著唇,淚珠在眼眶里滾來滾去。
洛蘭覺得微觀利益敲打完了,可以再講講宏觀大道理。
“你們倆的基因是純粹的人類基因嗎?”
清初看了一眼沉默的清越,細(xì)聲細(xì)氣地回答:“聽說我的先祖是很有名的星際探險家,他為了獲得夜間視力,仿照貓科動物的基因編輯修改過自己的基因,還做過美化容貌的基因手術(shù)?!?
“清越,你呢?”洛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