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散的碎片化作無盡的星塵,鋪開一道長長的星河,又在紫芒的吞噬之下毀成更加微小的煙塵……直至全部歸于虛無。
轟嗡——————
星塵湮滅之中,那浩瀚的轟鳴才終于傳來,伴隨著一股無比可怕的宇宙風(fēng)暴。
狂暴的氣流帶起大片戰(zhàn)栗的低吟,后方的一眾上位界王都被遠(yuǎn)遠(yuǎn)斥開。
夏傾月在宇宙風(fēng)暴中一動不動,唯有長發(fā)衣袂混亂飛舞,毀滅星辰的紫芒拂在她的身上,映出著一抹足以讓天之神女都為之自慚的幻美仙影……但,明明如此的幻美絕倫,卻是讓所有人心中生出了侵魂的寒意。
月神帝……她毀掉了藍(lán)極星。
她竟然真的出手毀掉了自己出身的星球!
神道玄者的確大都淡薄親情,壽元越長,地位越高,一般越是如此。
但,淡薄,絕不代表絕情。畢竟血脈之親、生身之地,都是任何事物都無法取代的。
藍(lán)極星縱再卑微,依舊是她的生身之地,那里還有她的生父與胞弟,有她的根,有她神界之前的全部過往……卻如此決絕的,一劍毀之!
那紫芒之下的月帝之影,在這一刻死死的印入所有人心魂之中。這一天,他們重新認(rèn)識了月神新帝……不,應(yīng)該說,這才是真正的月神新帝。
她……竟真的……絕情至此!西域麒麟帝驚聲低吟。
世上最可怕的,永遠(yuǎn)是女人。青龍帝胸口重重起伏,她對月神帝的認(rèn)知,在這一刻亦天翻地覆。
一個如此狠絕,連自己的至親與生身之地都決絕斷除的神帝……今后,誰敢輕易犯她誰敢輕易犯月神界。
……
………
…………
云澈定在那里,一動不動,他的嘴巴張開,卻無法發(fā)出任何的聲音,破滅的藍(lán)色星塵,毀滅的紫色月芒,卻無法在他的眼瞳中映出任何一絲色彩。
因?yàn)樗氖澜?已是一片徹底的蒼白。
再沒有比這更絢爛的毀滅,也再沒有比這更徹底的絕望。
父親、母親、爺爺、外公、蒼月、泠汐、月嬋、彩衣、雪児、苓兒、仙兒……無心……元霸……云氏一族……冰云仙宮……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所有的記憶……所有的一切,在他無色的瞳仁之中,全部永遠(yuǎn)化作了最幻美的煙塵……
最后的藍(lán)色星塵亦被紫芒吞沒,最終,連紫芒亦緩緩消散。暴走的宇宙風(fēng)暴中,這片星域里的所有星球都偏移了原本的軌跡,最嚴(yán)重的,足足偏移了小半個星域,險險欲裂。
在神帝之力下,下界的存在就連星辰,都是如此的卑微脆弱。
夏傾月的手臂緩緩垂下……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是讓所有人眼球顫蕩,但紫闕神劍卻并未收起,依然縈繞著夢幻般的紫芒。
好看嗎她看著云澈,輕輕問道。
明明輕柔似夢,明明是該伴隨著曖昧的三個字,對此刻的云澈而,卻無疑是世上最殘酷的錐魂之音……讓一眾界王都為之心寒魂栗。
……云澈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他望著那一片連星塵都已散盡,再沒有那顆湛藍(lán)星辰的虛空,他的身體、面孔、眼瞳,都呈現(xiàn)著一種近乎可怕的蒼白……沒有任何的血色,又似被抽離了所有的靈魂,只剩一個冰冷絕望的軀殼。
哎。宙天神帝轉(zhuǎn)過身去,重重閉目,重嘆道:月神帝,你又何須如此。
千葉梵天臉色陰下,好一會兒才緩緩舒開,淡淡說道:難怪影兒會栽在你的手上,月神帝,你著實(shí)讓本王不得不另眼相看。
哪怕陰毒如千葉影兒,對其母亦感情極深,更不惜為奴救父,而月神帝……
女人狠起來,當(dāng)真足以讓所有男人都不寒而栗。
夏傾月毫無理會,淡漠的目光始終落在云澈的身上,沒有因藍(lán)極星的隕滅而有絲毫的不忍與情緒動蕩,仿佛只是輕輕抹去了一粒無關(guān)緊要的灰塵。
……云澈終于動了,他的頭顱緩緩轉(zhuǎn)動,動作無比的僵硬緩慢,如一個被絲線操縱的劣質(zhì)木偶,他看著夏傾月,那么熟悉的身影和容顏,卻變得那么的陌生和遙遠(yuǎn)。
為……什……么……
他開口,無比蒼白艱澀的三個字,沙啞到幾乎無法聽清。
為什么夏傾月目若淡水:就如昨日,你好像完全不認(rèn)為我會殺你,永遠(yuǎn)那么的幼稚可笑。
云澈:……
沒有人說話,默默的看著曾為夫妻的二人,事情發(fā)展至此,又一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預(yù)料。
親手將云澈生擒,親手毀滅他們出身的星辰……眼前的畫面,無比的冰冷絕情,讓這一眾神帝神主都不愿靠近。那來自月神帝的冰寒威壓,分明在告訴著所有人,此事,任何人都沒有插手的資格和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