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驚瀾父兄的仇,母親的仇,還有那么多蕭家軍將士的仇,他又真的能放下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饒人。
紀(jì)家人慘死之前與她不過相處數(shù)日,可這樣的仇,連她都放不下,更可況蕭驚瀾失去的,都是他的至親之人。
慕容毅想的,未免太美好。
她輕輕地?fù)u了搖頭,道:“毅王爺,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我是秦王妃?!?
我是秦王妃。
輕輕淡淡的五個字,卻比任何話都更要堅(jiān)決地表達(dá)了鳳無憂的立場。
因?yàn)樗乔赝蹂?,是蕭驚瀾的妻子,所以,她會毫不猶豫選擇站在蕭驚瀾這一邊。
因?yàn)樗乔赝蹂?,是秦王府的主母,所以,她會義無返顧以蕭家軍的利益為先。
慕容毅牙齒狠狠咬緊,心頭如被萬箭攢射。
他早就知道,早就清楚,卻仍是忍不住,抱著一絲期待。
只有此時親口聽鳳無憂說出口,他才能徹底死心。
蕭驚瀾伸手,輕輕握住鳳無憂的手。
這只手很小,很軟,可卻絕不柔弱。
每逢他身逢絕境,只要這只手出現(xiàn),就總能給他一線生機(jī)。
這是他蕭驚瀾的女人!
鳳無憂被蕭驚瀾的視線盯得不得不轉(zhuǎn)頭看他,輕聲道:“別看了?!?
明明和慕容毅兩人劍拔弩張的,卻突然轉(zhuǎn)頭來看她,這也未免太不尊重對方。
蕭驚瀾笑了笑,從善如流,道:“好。”
從前他一人孤身面對前方槍林箭雨,半步不敢后退,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永遠(yuǎn)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哪一日支撐不住摔下去,便會粉身碎骨。
此時,他卻忽然覺得背后不再空虛,因?yàn)樗?,哪怕他退了一步,鳳無憂也會在后面穩(wěn)穩(wěn)地扶住他。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退。
他的小鳳凰這么好,怎么忍心讓她受委屈?
“圣旨本王已經(jīng)接了,欽差大人將本王的回復(fù)帶給皇上即可,二位打算何時動身回京,只管知會本王一聲,本王為二位擺酒送行?!?
此時,蕭驚瀾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半分都不掩藏,他,根本不打算回京。
慕容毅深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悶痛,道:“秦王,借一步說話?!?
父皇的安排果然并非無用,到頭來,他還是要用到那一步。
鳳無憂微微皺眉,慕容毅的神情寧定,胸有成竹,似乎篤定蕭驚瀾一定會跟他回京。
他手中掌握著什么,為何會這么有信心?
和蕭驚瀾交握的雙手忍不住緊了一下。
蕭驚瀾察覺,用另一只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示意她別擔(dān)心,然后便對慕容毅道:“那就請毅王隨本王來吧?!?
說著,他當(dāng)先向著一個房間走去。
先前蕭驚瀾?yīng)氉栽诹x陽城的時候住的也是李府,對這里并不陌生。
蕭驚瀾帶著他走到李府的書房中,隨意一揮手關(guān)上了房門,問道:“毅王有什么想和本王說的?”
慕容毅繃緊了唇角,沉默片刻才道:“秦王,還想再見到你母妃嗎?”
……
片刻后,蕭驚瀾一掌劈開房門,從里面大步走出。
他的步子極快,極倉促,似乎受到了什么非常重大的沖擊,甚至連周圍有什么人都顧不上看一眼。
蕭驚瀾離開好一會兒,慕容毅才從書房中走出。
一出門,就看到院子里站著一個人。
鳳無憂就站在書房大門的正前方,凝定地看著他。
慕容毅先是一怔,然后仿佛是放棄了什么似的說道:“你都聽見了?”
李德敏的書房,自然不會沒有暗閣,鳳無憂方才就在暗閣里,慕容毅和蕭驚瀾所有的談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慕容毅私下里找蕭驚瀾說這件事情,本就是想在鳳無憂面前留下最后一點(diǎn)好印象,但現(xiàn)在,連這一點(diǎn)微小的希望都不剩下。
鳳無憂沒有否認(rèn),慕容毅居然有能夠威脅到蕭驚瀾的把柄,不弄清楚,她無論如何難以安心。
可就算她再怎么猜測,也絕對想不到,蕭驚瀾的母妃竟然還活著,而且,就掌握在皇帝手中。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