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子忙道:“回陛下,奴才……奴才并未目睹事前情形。只聽得冰巧哭訴,說是去送醒酒湯,晉王殿下便……便拉扯于她……”
醒酒湯?
南宮玄羽的眸子倏地瞇起,眸中翻涌著莫測的幽光。
他未再語,只將視線投向曲荷園的方向。無人能窺見這位年輕的帝王,此刻心中究竟在思量著什么。
在帝王下旨裁決之前,晉王依舊是大周的親王,被侍衛(wèi)押著跪在地上終究不好看。
眾人早已從涼亭處移回水榭,個(gè)個(gè)斂聲屏氣。
晉王重新整理好衣冠,坐在一張紫檀木扶手椅上,面色鐵青,薄唇緊抿。
他雖維持著親王的體面,但緊繃的下頜和眼底尚未散盡的陰鷙,泄露了他極不平靜的心緒。
冰巧則換了一身干凈的宮女服飾,跪在廳堂中央的空地上,身子縮成一團(tuán),不停地發(fā)抖。
“陛下駕到——!??!”
隨著李常德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齊刷刷跪了下去,恭敬道:“參見陛下,萬歲!”
南宮玄羽駕臨曲荷園時(shí),園內(nèi)氣氛凝重得如同結(jié)冰。
他步履沉穩(wěn)地踏入水榭,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沈知念身上。
帝王并未立刻叫起眾人,而是徑直走到沈知念面前,伸出手親自將她扶起。動(dòng)作自然,帶著的回護(hù)。
“起來吧。”
南宮玄羽聲音低沉,對著沈知念說完,才轉(zhuǎn)而瞥向地上黑壓壓的人群,隨意地?cái)[了擺手:“都平身?!?
“謝陛下!”
帝王攜著沈知念一同落座,姿態(tài)間透著一股無需說的親密。
這一幕落在敦妃眼中,讓她心頭泛起一股難以喻的酸澀。
皇貴妃向來自詡治宮嚴(yán)謹(jǐn),可今日在她主辦的宴席上,竟鬧出親王與宮女穢亂宮闈這等驚天丑事,讓皇室顏面盡失!
陛下為何不僅沒有半分責(zé)怪之意,反而待她依舊如此溫和、親近?
這和自己預(yù)想中陛下震怒,皇貴妃顏面掃地的場面全然不同……
晉王端坐在椅子上,看著帝王對沈知念毫不掩飾的維護(hù),心中五味雜陳。
南宮玄羽目光如炬,并未理會面色難看的晉王,而是直接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冰巧,聲音沉冷:“你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冰巧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攀龍附鳳的野心,在生死面前顯得微不足道。
她深知此刻唯一的生路,便是將自己徹底摘出來,將所有的過錯(cuò)都推出去!
聞,冰巧抬起頭,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
她朝著南宮玄羽和沈知念的方向重重磕了個(gè)頭,將之前那套說辭,又哭著重復(fù)了一遍,辭間更是添了幾分凄楚:“奴婢冤枉!陛下明鑒!”
“奴婢……奴婢只是想著,今日是皇貴妃娘娘舉辦的盛宴,萬萬不能出任何差池?!?
“見晉王殿下似乎飲多了酒,獨(dú)自在涼亭歇息,奴婢……奴婢便想著盡些本分,去小廚房煮了一碗醒酒湯給王爺送去……”
說到此處,她哽咽得幾乎講不下去,仿佛回憶起了極其可怕的事情,身子抖得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