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王四川,王四川看了我,然后我又看了看裴青,裴青則和老貓對視了一眼,我又去看老唐。當(dāng)時我很希望有一個人臉上沒有那種驚駭莫名的眼神,可惜沒有,連一向不陰不陽的老貓,都是極度面色慘白。

電話鈴一直在響,因為內(nèi)部部件的腐朽,鈴聲響了幾聲后,就變成了很沉悶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打嗝,顯然是鈴錘斷了。

當(dāng)時站在電話邊上的一個小戰(zhàn)士嚇得面如土色,此時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看著我們,手就在那里發(fā)抖,顯然條件反射下就想去接。

鈴聲響了很久,都沒有一個人反應(yīng)過來該怎么辦,大家都在那里僵站著,顯然這種情況,超出了我們能處理的范圍。

我們一直站著,直到鈴聲停了下來,當(dāng)時也不知道是電話最終壞了,還是停了,總之那詭異的聲音一停下來,我們頓時松了口氣。

幾個人又是互相看來看去,當(dāng)然,此時不可能當(dāng)成沒發(fā)生過,我們就這樣裝什么都不知道地走出去。于是幾個人又走到了電話機(jī)邊上,老唐回頭,叫了一個兵過來：小趙,你是不是當(dāng)過電話兵

那小兵回道是的,老唐道：看——看看這電話。

那小兵點頭,走過剛想抓起電話,突然丁零零,鈴聲又響了,可把我們嚇的,那老唐都往后一扎馬步然后掏槍。

這是習(xí)過武的兵的特征,我們以前遇上過和尚兵,打架是一把手,槍也打得不錯,但是一被嚇著他就條件反射地甩把勢,腳下就走了馬步,上面則條件反射掏槍,特別的有趣。

不過那時候誰也笑不出來,幾個人再次看著那個電話,王四川就來狠的了,說了句誰怕誰上去就把電話接了起來,放到了耳朵上：喂！

在漆黑的地下縫隙深處,日本人殘留下來的秘密廢墟中,一臺老式的電話突然響起,這種場景比當(dāng)時手抄本里的內(nèi)容要驚悚得多。所以當(dāng)王四川突然接起電話的時候,我們所有人的心都抽了一下。

王四川喂了一下之后,就沒有說話,等對方的回答。這是一件非?？膳碌氖虑?因為你根本不知道這電話是從哪里打過來的,對面是什么東西。

我當(dāng)時心里非常希望,是我們派出去搜索的其他工程兵,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電話,然后貪玩造成的誤會,但是王四川喂了一聲之后,我們聽到的聲音,卻不是人的回答。

當(dāng)時所有人都聽到了那種奇怪的聲音。那是一連串急促的靜電音和很多無法形容的聲音組成的噪聲,好比一個人用高頻率在咳嗽。

我們一個一個把電話拿過來,聽了很久,都沒有聽出所以然來,不知道這是什么聲音。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確實是有含義的聲音,因為,它是有規(guī)律的。

我相信看到這里,所有的人第一反應(yīng)就是摩斯電碼,這是因為大量的國外探險電影以及小說過度宣揚(yáng)了這種簡單電碼的通用性。誠然,在國外,摩斯電碼是一種提高探險生存能力的技能,但是在我們的那個年代,全國上下學(xué)的都是俄文,直到我工作了兩三年后,大概是20世紀(jì)50年代末,中蘇交惡后,才開始有小班的英語教育。

所以當(dāng)時不要說摩斯電碼這個概念,就是算電碼依附的abcd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