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忍不住笑了,又些許悵然,少夫人果然對世子情深濃濃。
"少夫人你以后都不要胡思亂想,我們都看出來了,世子對你也是真心實意。"她叮囑說。
嗯,雖然不是她們想的那種真心實意,周景云對她的確是真心實意,莊籬笑著點點頭"我聽春月的!"
少夫人越來越喜歡跟她們說笑,春月嗔怪她一眼,服侍莊籬上床,放下帳子,逐一熄滅燈,室內(nèi)陷入夜色中。
……
……
周景云站在一間樓閣上,伸手推開窗,三曲坊繁燈璀璨,讓人視線恍惚。
夜風中送來的香氣,歌舞聲,笑聲,宛如浪涌。
門在后打開了。
"世子久等了。"有聲音說。
周景云回過頭,看到一個青衫男子走進來,手中拎著一把琴。
"沈青,原來是你。"周景云神情略驚訝,旋即又恍然,"是你白天跟蹤我"
如果不是來人遞消息,說是白日街邊旁觀一眼,只恨不便近身說話,邀請晚上入三曲巷一見,他根本不會赴約。
就想看看是誰。
沈青被周景云喊出名字,也有些驚訝,感嘆:"世子還認得我啊。"
周景云說:"沈狀元說笑了。"
沈青哈哈笑了:"世子你這稱呼才是說笑。"
周景云笑了笑:"怎敢跟為蔣后聽天下聲的沈大郎君說笑。"
沈青看著周景云,淺淺一笑:"娘娘什么事都沒瞞著世子啊,你雖然不聽娘娘的話,但娘娘什么話都跟你說。"
周景云神情淡淡:"誰讓我長得好看呢。"
沈青失笑,又肅重的面容:"這話世子可以跟別人調(diào)侃,不用拿來調(diào)侃娘娘,娘娘什么品行,天下人不知,你難道不知道"
周景云笑了笑:"我的品行就是這樣,沈狀元應該也知道。"
室內(nèi)沉默一刻。
沈青有些無奈嘆口氣:"你這脾氣啊,真是——"說罷不再多談,對周景云俯身一禮,"成泰二年,世子相護劉成王江逃過監(jiān)事院緝拿,今日才得以親自向世子道謝。"
周景云看著施禮的沈青,只說:"他們已經(jīng)謝過我了,沈郎君不用謝我。"
沈青起身:"他們那時候剛見過我,如果他們被抓,我今日也見不到世子了,世子這個謝當?shù)摹?
周景云哦了聲,淡淡說:"不用客氣。"
是坦然接受道謝呢,還是懶得跟他多說沈青坐下來,將琴放在身前:"我知道,世子從來不為娘娘做事,世子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伸手輕撥琴弦,室內(nèi)響起錚錚聲。
"娘娘生前珍愛你,從不為難你,讓你隨心所欲,我們自然也不會打擾你,更不會讓你與我們一般涉險。"
周景云垂在身側的手攥起,什么叫娘娘珍愛他!
她怎么珍愛他了
他隨心所欲是說他不入朝為官,外放監(jiān)學嗎這是他的事,又與她何干!
但旋即又無力松開手。
如果她不讓他走的話,他的確走不了。
說白了,他的確是因為她不為難,才隨心所欲。
周景云沉默不語。
室內(nèi)唯有琴聲回蕩。
錚一聲輕響,沈青雙手按住琴弦。
"我今日來就是告訴,我們也會讓你隨心所欲,安心做你想做的事。"
周景云笑了,這話真是好笑,他有什么需要他們……
念頭閃過,沈青的聲音再次傳來。
"張擇已經(jīng)對白籬生疑,讓人去查黃家族人了。"
周景云一驚。
白籬的身份,是在白循出事后,莊先生才倉促訂下的。
一直以來跟在身邊,被當作婢女也好,女弟子也好,都不為怪,畢竟無人在意。
雖然說跟黃書生的近親族人叮囑過,也許了一些錢,但在監(jiān)事院手里,誰知道能不能抵得住。
更何況還有黃氏族中其他人。
原本以為看到相貌無疑,就不會再揪著不放了。
這個張擇真的是…
沈青一笑:"你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
周景云臉上并沒有安心的神情,沈青的話,也讓人震驚。
他看著沈青:"你怎么知道白籬"
這幾年被抄家的蔣后黨無數(shù)。
而且白循其實也不算多重要的蔣后黨,甚至或許不是蔣后黨,只是無妄之災的株連。
更何況白循之女早就養(yǎng)在莊先生身邊,族譜上都沒了名字,張擇一開始都不知道有白籬這個人。
沈青怎么知道
而且還知道莊先生夫婦為白籬安排的身世來歷。
沈青看著周景云笑了笑:"其實,如果你沒去書院的話,本是我來帶走的白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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