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是個(gè)女子,但看不清面容。
這是誰啊
誰會(huì)喊她的名字呢
是…娘嗎
隨著她的念頭閃過,視線里女子身上浮現(xiàn)栗色的衣裙,微胖的臉,臉上帶著笑——
"娘!"高蘭大喊一聲,握著鐵杵向女子撲去。
女子的懷抱柔軟溫暖,還有淡淡的香氣,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肩頭,一下又一下,那樣的溫柔。
高蘭緊緊抱著女子,想哭又想笑,頭頂上有聲音再次落下來。
"蘭娘,你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高蘭茫然了一刻,突然想起來,忙將手里的鐵杵舉給女子看:"娘,我在磨鐵杵。"
女子俯視著她,柔聲問:"磨這個(gè)做什么"
高蘭喃喃說:"磨這個(gè),磨好了,日子就好過了。"
磨啊磨,熬啊熬,日子總能熬出頭吧。
"原來是這樣。"女子說,握住她的手,"那蘭娘把這個(gè)也磨一磨。"
這個(gè)是什么高蘭低頭看,見手中的鐵杵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刀。
刀…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磨刀,但既然娘要她這樣做,她就去做。
高蘭坐下來磨著這把刀,重重的,努力的,不過沒有像先前那般吃力,每一次磨動(dòng),刀都有變化,刀刃越來越亮,閃耀著白光。
推出去的力沒有白費(fèi),高蘭也越來越興奮,磨得也越來越快,很快她就拎著刀站起來。
"娘,磨好了。"她說,看著這把閃耀著寒光的刀。
可能是磨得太快了,興奮褪去,人又茫然。
"然后呢"她喃喃問,"接著磨鐵杵嗎"
人總要磨點(diǎn)東西啊,要不然,日子怎么過
"磨好了刀,就該去砍樹了。"
砍樹高蘭怔怔,眼前的娘慈愛一笑,指向四周:"你看,院子里太亂了。"
高蘭的視線看去,發(fā)現(xiàn)入目都是灌木叢,亂亂擠滿了院子。
這怎么行!家里可不能這么亂!
高蘭忙拎著刀過去了,但走近發(fā)現(xiàn),看起來翠綠嬌嫩的枝葉,卻長滿了毛刺,在日光下對(duì)著她宛如獰笑。
她試探著伸手,刀軟綿綿砍上去,灌木枝葉不僅絲毫未動(dòng),反而刺傷了她的手。
血滴落下來,濺在地上身上。
高蘭不由捂住臉,太難看了,這太難看了,被別人看到,太丟人了。
她嗚嗚哭了起來。
"不怕不怕。"耳邊娘的聲音傳來,一雙手扶著她的肩頭,"流血了而已,娘給你擦擦。"
娘的手擦過,血果然不見了。
高蘭哽咽著看著娘。
娘看著她一笑,再次將刀遞在她手里:"不怕,娘在這里陪著你呢,不怕,用力砍。"
高蘭握緊了刀,對(duì),娘在這里,娘陪著她,她什么都不怕。
她轉(zhuǎn)過身,看著面前枝葉搖曳著,針刺閃閃,宛如對(duì)她發(fā)出嘰嘰喳喳嘲笑的灌木,一咬牙狠狠揮刀砍下去。
我讓你們不聽話!
我不怕刺破手,看你們怕不怕刀!
隨著刀光閃過,灌木被削去一片。
……
……
碎碎的聲音在耳邊漸漸變大,東陽侯夫人猛地睜開眼,看到室內(nèi)晨光蒙蒙,以及陌生的布置,一瞬間茫然,然后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忙坐起來,看向床邊。
兩個(gè)婢女并一個(gè)仆婦正在給薛夫人擦拭更換被褥。
"夫人醒了。"許媽媽忙過來小聲說。
東陽侯夫人怔怔看著床上的薛夫人,換被褥擦洗這般的動(dòng)靜都沒能驚醒她,依舊沉沉睡著。
"夫人,喝口茶。"許媽媽說,遞來一杯茶。
東陽侯夫人接過喝了口,忽地又一笑:"我昨晚夢(mèng)到姐姐了,姐姐帶著我,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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