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城。
三萬多的疲軍,沉默地回了城關。
"閉城門!"
城頭下的裨將,立即長聲高喊。
約莫在半柱香之后,密密麻麻的狄人大軍,便追殺而至。惱怒地飛射了幾撥馬箭,又倉皇退走。
"廉老將軍如何。"徐牧一聲嘆息。
"約莫是怒急攻心,一時暈倒了。"于文聲音發(fā)苦,"徐將軍,這天公為何要幫壞人。"
若非是那場雨,澆滅火勢拖住了時間,趙青云必死無疑。
"下次再殺。"徐牧安慰了句。
"剛才狄人追到了城下,但并無辦法,又退走了。"
河州城高墻厚,趙青云那個狗夫,當初用民夫填城壑,也能守住三月有余。
和望州一比,河州不僅有護城河,更有豐富的輜重庫,后方也直通內城的官道,算是最好的雄關隘口了。
"河州城內,加上近四千的老卒,尚有三萬七千多人。"
這個數(shù)字,讓徐牧鼻頭一澀。這才沒多久,帶來的四萬大軍,便去了七八千。老卒營更慘,一輪輪的血戰(zhàn)望州,二萬的營數(shù),只剩四千人。
"狄馬牽了多少?"
"時間太緊,只牽了不到三千匹。"
徐牧嘆出一口氣。三千匹,加上常威的另外三千匹,也不過六千的數(shù)量。
"徐將軍,我估摸著,北狄人準備要攻關。"
"北狄人一直想入主中原,河州是最后一座前哨了。"
過了河州,便只剩常四郎的老關。但老關年久失修,又多年不曾啟用,即便近段時間重新修葺,依然是不如河州的。
想當初,雍關未失的時候,這一路過去,城鎮(zhèn)皆有,也因為如此,朝堂都以為無憂了。河州與望州,都不斷聚攏百姓,從隘口改建成了城郡。
"于文,司虎呢?"
"虎哥兒和常護衛(wèi)兩個,帶了家伙,去砸城里的天公廟了。"
"干的漂亮。"
……
"一只耳將軍。"
黃道春臉龐發(fā)笑,舒服地吐出一句。
躺在營帳里的趙青云,目光一時發(fā)冷,但又很快掩去。
"黃兄,你莫要取笑我了。你我二人素有交情,等同于結義兄弟,何出此啊。"
"結義兄弟?昨夜的時候,我以為趙將軍,要用我的人頭乞活了。"
"權宜之計爾,我趙青云,斷然不會傷害黃兄。"
黃道春懶得聽,只冷冷地再度開口,"趙將軍,你失了河州,連老將廉永也殺不得,左汗王對于你,可是很不滿啊。"
"說笑了。"趙青云臉色不變,"收攏殘兵之后,我尚有一萬多的孝豐營。"
"這些敗軍,不堪大用。趙將軍,你覺著我北狄的左汗王,會稀罕這些殘兵敗將?"
趙青云面色不變,"左汗王確實不稀罕殘兵敗將,但他應該會稀罕,有什么法子攻下河州。莫要忘了,我在河州經營了許久,自然留著后手。"
"什么后手。"
"黃兄,我舊傷復發(fā)。"
"這還沒死呢。"黃道春冷冷站起來,知道趙青云不愿意說,"趙將軍,你最好莫要故弄玄虛,左汗王攻打望州死傷頗多,眼下正逮著人出氣呢。"
"黃兄,我趙青云是個實誠人。"
"拉雞毛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