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王常小棠,宰輔徐牧,入宮覲見!"立在殿外的公公,終歸在清了兩口嗓之后,高聲唱了起來。
金鑾殿里,龍椅之上,袁安焦急地抬起了頭。
"快賜座!"
他不得不如此,聽說那位渝州王,可是個大反賊,不僅自己占著渝州附近的八城,那些個潰軍們,大多也聽他的話。
"這兩張新打的鎏金椅,有些不錯。"常四郎皺著眉。在旁的徐牧,聽出了常四郎話里的意思。
"渝州王請入座,先前朕就聽說了,渝州王和朕的皇叔,關(guān)系向來不錯——"
"他罵我是反賊。"常四郎抬頭,打斷了袁安的話。
服侍的兩個內(nèi)務(wù)公公,皆不敢呵斥。即便是袁安自個,也憋著脾氣,堆出龍顏大悅的神色。
"渝州王,說正事吧。"徐牧有些無奈地開口。
"這次入長陽,給陛下帶來一個消息。"沒有三呼萬歲,也沒有拱手請奏,常四郎便直接開了口。
"不知是何消息。"
"狄狗使臣借道老關(guān),想入長陽議談。我想問問陛下,當(dāng)如何。"
很簡單的開門見山,卻讓龍椅上的袁安,一時臉色微白。
"自然是拒之國門外。但此事具體要怎么做,還需要與諸多大臣相商。"
有些模棱兩可,但終歸是有了這么個意思。
徐牧微微松了口氣。
北狄人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整個大紀(jì)沒有了對抗北狄的信心。
"陛下的意思,我記著了。既然是死戰(zhàn),還請陛下早作準(zhǔn)備。"
"渝州王放心,若北狄敢犯邊,朕定要御駕親征,驅(qū)逐蠻狄!"
"說的真好。"常四郎似笑非笑,突然就起了身,拱手告辭,自個往殿外走去。
"徐宰輔,這渝州王有些造次了。"待常四郎走遠(yuǎn),袁安才抹著額頭的汗,聲音微微動怒。
"他的性子便是如此。"徐牧也穩(wěn)穩(wěn)起了身,"臣下也希望,陛下能恪守圣意,莫要辜負(fù)萬千的百姓,以及小侯爺?shù)男难?
"自然的。朕定國號永昌,便是永世昌盛之意。"袁安臉色頓了頓,仿佛背誦書文一般。
徐牧平靜點(diǎn)頭,告辭之后,也返身走出了皇宮。
……
"所以,你在布置一個造反的由頭。"御道上,徐牧眉頭微皺。
別人不明白,他卻看得出來。別看常四郎來去如風(fēng)的,實(shí)則是把局都布好了。
若是袁安真的抗狄,則什么事情都沒有。
若是袁安貪生怕死,只顧著身下的龍椅,像當(dāng)初那幫乞活的奸黨一樣,那么常四郎再造反,便有了舉旗的說法。
"瞞不過你。"常四郎笑了笑,"我先前就和你說了,小陶陶的時間太短,很多東西都來不及。給我的信里說,最先的計(jì)劃,他是想清君側(cè)之后,留在當(dāng)初的幼帝身邊,倚仗著皇叔的身份,花個幾年時間聽政,慢慢教習(xí)。"
"但他身中奇毒,時日無多,這條路明顯走不通了。袁安能做皇帝,實(shí)則是第二步棋。"
"求不了穩(wěn),只能做個賭徒。"
徐牧沉默當(dāng)場,如果是這樣,一切都解釋得通了。作為第二步棋的袁安,確實(shí)有些不及格。
"常少爺,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