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謝家圣寵,門庭若市。
如今府上略有些凄涼,免不得門庭冷落,常事罷了。
江南竇家也一直沒有來人。
謝威和二房謝長志那邊都傳了信。
謝威是奉皇命離京,注定是回不來了。
至于謝長志……從京都到邊關傳信就要一個多月,他再回來日夜兼程也需二十來天。
因此紅袖帶著管家前來,請示這接下去怎么辦。
如今大秦沿用前朝禮法,逝者停靈七日出殯。
明日就要第七天了,現(xiàn)在是出殯還是繼續(xù)停靈等候。
"出殯吧。"
謝昭昭淡淡道:"竇家的人看來是不敢來了,至于我堂兄——"
竇氏和謝星辰雖然卑劣惡毒,但二房的謝長志自小和大哥二哥一起在邊關駐守,對竇氏母女的感情很淡薄。
前世謝昭昭死后,靈魂飄蕩在云祁身邊,見他為自己報仇時,竇氏曾說過。
當年她給謝長志傳過好幾封家書,叫謝長志離開邊關,放棄大哥二哥到南部儋州找她們。
謝長志卻一概不理,留下來和大哥二哥一起為父親申辯,最后死于梁王之手。
今生人易事易,竇氏母女死了,謝長志卻活了下來。
"他若回來再說吧。"
謝昭昭垂眸吩咐:"明日照時辰出殯便是。"
這一夜,謝昭昭做了夢,夢里是前世樁樁慘烈。
驚醒之時,屋中一片漆黑,院外響起更夫的梆子聲,才二更天。
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夢到過前世,更沒有夢的這般真切過。
明明是夢,謝昭昭卻看到父親被劊子手剝皮,姐姐為父申辯被人策馬踏過,橫尸街頭死不瞑目,母親吊死城樓,兄長一一透露落地。
她感覺到肩胛骨撕裂一般疼痛,全身的皮肉也像是被刀剮了下來,頭發(fā)被扯落頭皮……
心底深處的所有噩夢,在這暗沉的深夜上浮。
屋中明明很暖和,謝昭昭卻覺渾身冰冷,忍不住抓起被子,將自己緊緊包裹,呼吸也緊繃。
就在這時,窗棱噼啪一聲響。
謝昭昭眉心一擰,立即起身下床,去拿掛在邊上的寶劍,卻在看到那躍窗而入的人影時,又重重地舒了口氣。
"我吵醒你了"
云祁一身寬袖勁裝,身形英氣俊挺,停在謝昭昭幾步外,"抱歉,最近事務太忙,都沒有空隙過來,今日正好忙完,我——"
因為太想念,所以哪怕乘夜翻窗,做這種毫不君子之事,他也要來瞧一瞧。
云祁面上露出訕笑,想著她不定又要打趣自己什么的時候,忽聞啪嗒一聲響。
謝昭昭手中寶劍掛回了柱子上。
她上前兩步,就這般猝不及防地投入云祁懷中,"阿祁。"
云祁怔住,雙手環(huán)上謝昭昭肩背,明顯感覺她情緒不對,"你怎么了"
謝昭昭不說話,只是抱在云祁腰間的手很緊很緊。
云祁便也沉默下去,拍著謝昭昭后背,無聲地安撫她。
半晌后,他把謝昭昭的手拎過來,揣在自己胸前位置,輕聲問:"是不是想我了"
"……"
謝昭昭嗅著他身上熟悉到讓人安心的氣息,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想你個翻墻入戶的小毛賊做什么"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