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穿云破霧,逍遙谷中明亮了幾分。
南宮珩把山洞外面堆著的干柴,一趟一趟搬回小院的柴房里去。那些都是方元砍的柴火,雖然南宮珩不會再讓方元回來這個山谷居住。
小院廚房里面有食材,葉翎簡單做了早飯,兩人在院中石桌旁坐著吃飯,聽著蟲鳴鳥叫,空氣清新怡人。
"我第一次來逍遙谷,大師兄正在燉肉,香氣飄了好遠(yuǎn)。師父提著一壺酒,守在廚房門口等著吃,穿得破破爛爛,像個老乞丐,腰間掛著一把破菜刀。"南宮珩突然笑了起來。
"你當(dāng)時是不是覺得,這個老家伙一定是個世外高人"葉翎問。
南宮珩搖頭:"不,我當(dāng)時覺得,這老頭一定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
葉翎笑了:"巧了,當(dāng)初我第一次見到你師父的時候,跟你有同感。大師兄是怎么來的逍遙谷"
"我聽大師兄說,他爹是個酒鬼,一喝必醉,一醉必瘋,一瘋起來,就打他娘,偶爾也打他。他五歲那年,他爹有一次喝醉,把他娘往死里打,他娘也瘋了,兩人拿著刀互相砍,最后都死在他面前。他夜里跑出去喊人救命,撞上了師父。師父去他家看過,把他撿回來了。"南宮珩說。
"大師兄好慘。"葉翎微嘆。
"大師兄是真的被師父養(yǎng)大,把師父當(dāng)?shù)?。師父也愛喝?喝多了就喜歡拉著我們,講他年輕時候的故事。他曾有個喜歡的姑娘,結(jié)果那姑娘成了他的大嫂,他很難過,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去過。"南宮珩幽幽地說。
葉翎扶額:"師父也好慘。"
兩人吃過飯,南宮珩洗了碗,把小院收拾干凈,晾在外面的衣服都收回房里去。
"走吧,找姐夫去。"南宮珩牽起葉翎的手。
葉翎想起接下來的事,嘆了一聲:"姐夫也好慘。"
兩人離開逍遙谷,又往回走。因為算算時間,距離八月初一沒剩幾天,回西涼城等的話,百里夙一行未必能在八月初一之前趕回來。
新的神醫(yī)谷。
虞澍提著食盒,親自來給秦徵和秦憶如父女倆送飯。
飯菜是完顏幽做的,看起來很不錯。虞澍還給秦徵帶了一壺酒來。
"老秦,咱們很久沒在一起喝酒了,我陪你喝兩杯。"虞澍笑呵呵的,還是曾經(jīng)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秦徵神色平靜,沒有拒絕,接過虞澍遞過來的酒杯,跟虞澍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秦憶如在旁邊,端著碗默默地吃飯。
"老虞,有件事,我不明白。"秦徵放下酒杯,端起碗,夾了幾塊肉,一邊吃一邊問。
"哦有什么不明白"虞澍笑問。
"既然有轉(zhuǎn)生蠱那等寶貝,你為何不找個年輕武功高的,非要還當(dāng)老頭你現(xiàn)在這身子,看著很虛啊!"秦徵問。
上回虞澍跟秦徵講起轉(zhuǎn)生蠱的事,有些細(xì)節(jié),并沒有說。
虞澍聞,呵呵笑了起來:"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轉(zhuǎn)生蠱只能選擇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的人。不過,只要接下來一切順利,本尊很快就能做出不受這個限制的轉(zhuǎn)生蠱來!本尊原本選中的人,就是南宮珩。"
秦徵皺眉:"怪不得。你當(dāng)初讓阿珩拜我為師,也是為了自己吧"
"當(dāng)然。"虞澍點頭,"可惜,本來好好的,全都被他給毀了!"
"這也不能怪他,你想害他,還不允許他反擊了"秦徵輕哼了一聲。
"老秦,認(rèn)清你現(xiàn)在的處境!"虞澍眼眸微瞇。
秦徵聞,哈哈笑了起來:"廢話!老子什么樣,自己很清楚!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說的!轉(zhuǎn)生蠱那種寶貝,老夫聽了,也很心動?。?
虞澍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怎么你也想要"
"誰不怕死誰不想要我又不欠南宮珩什么,我教他武功,是他欠我!結(jié)果我本來好好的,因為他受了牽連,現(xiàn)在搞成這副鬼樣子!"秦徵沒好氣地說,"我們無冤無仇,你想做什么,老子配合你就是!"
虞澍目光幽深地看著秦徵,緩緩地笑了:"明智的選擇。看來,接下來我們可以合作。"
秦徵也沒有要求虞澍立刻把他放開,他狼吞虎咽地把虞澍送來的飯菜都吃得干干凈凈,提著酒壺就往口中灌。
眨眼功夫,一壺酒見了底,秦徵晃了晃,把酒壺扔在地上:"太少了!下回多拿點兒,別這么小氣!老子以前請你喝過那么多好酒!"
虞澍點頭,把東西收拾了,起身離開。
聽著腳步聲遠(yuǎn)去,秦憶如蹙眉,壓低聲音問:"爹,你……你真的打算跟虞澍合作"
秦徵冷哼了一聲:"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若能取得他的信任,我們便有機會逃出去。不能指望阿珩,到時候會給他帶來大麻煩的。"
秦憶如垂眸:"我知道了,不過爹要小心一點。"
"你放心,不論如何,爹一定會讓你平安離開這里的。"秦徵看著秦憶如說。
虞澍再見到老婦人的時候,她面前跪了個人,是從東晉歸來,接到消息,找來此處的楚明澤。
虞澍見楚明澤好好的,不由生了怒,抬腳就踹在了楚明澤背上:"蠢貨!那么簡單的事都辦砸了,害得老夫丟了一條命!木仲天呢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
楚明澤被踢倒在地,依舊低著頭,爬起來,跪著,恭聲說:"屬下辦事不力,請主子恕罪。第二次刺殺失敗,木仲天和另外兩位前輩,都被南宮珩和葉翎抓了。"
楚明澤說謊。木仲天三人是被他坑了一把才被抓的,但他當(dāng)然不會告訴虞澍這件事。
"為什么只有你沒事"虞澍厲聲問。
老婦人面色不悅,出維護(hù)楚明澤:"阿弟!事實如何,你我都清楚!是你決策失誤,赤焰沒出事,是他謹(jǐn)慎!非要他也被抓了你才滿意嗎"
虞澍冷冷地看了楚明澤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楚明澤頭垂得很低:"回主子的話,木蒼被擒后,應(yīng)該沒有叛變,否則南宮珩和葉翎不會過了幾天才突然對主子出手。屬下猜測,就是木仲天三人刺殺失敗,大意被擒,貪生怕死,出賣了主子。"
這是一個最合理的解釋,楚明澤早就準(zhǔn)備好的說辭。
"可惡!"虞澍握拳,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
老婦人陰陽怪氣地說:"阿弟,不是我說你,你招攬的那些高手,武功是不錯,但頭腦一般,忠心不夠!加起來,都不如一個赤焰辦事得力!"
虞澍面色一沉:"阿姐,你未免太看得起赤焰了!"
老婦人冷笑:"你敢讓你手下那些高手出去辦事嗎敢讓他們再跟南宮珩直接碰上嗎去了都回不來,被抓定會出賣你!"
姐弟二人,先后被葉翎和南宮珩逼得丟了一條性命,損失慘重。如今他們的計劃又進(jìn)行不下去,心氣都十分不順。
片刻后,虞澍冷聲說:"秦徵知道了轉(zhuǎn)生蠱的事,想要跟我合作。雖然我了解他的性格,但我認(rèn)為,沒有人能夠擺脫轉(zhuǎn)生蠱的誘惑!若他是真心的,以他的武功,和他跟南宮珩的關(guān)系,對我們來說,是個大助力!赤焰,你去,把秦憶如帶過來!"
楚明澤恭敬點頭,秦徵和秦憶如的事,他已經(jīng)聽老婦人說過了。
楚明澤到山洞中,把秦憶如拽起來,秦徵神色大變:"你做什么"
"秦老前輩不必緊張,主子認(rèn)為此處條件太簡陋,秦小姐一個姑娘家,也不方便,要給秦小姐換個地方住。"楚明澤神色淡淡地說著,拉著秦憶如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