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冬雪那對光亮的眸子,如同被一層薄霧氤氳的湖面,變得憂郁而暗淡。
她的雙唇緊抿,扭開頭,避開了劉囂的目光,起身,背對著等待答案的劉囂。
"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出這句話。"
看著她的背影,一種沉重的不祥在劉囂胸中涌動。
"你不用再回去了,現(xiàn)在的史隆,沒有人能在我手中把你帶走。"
片刻后,冬雪輕輕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現(xiàn)在和以前,不一樣。"
她的手指輕輕顫抖,微微收緊成拳,然后又放松。
深吸一口氣,用力將那難以說的重負壓在心底,然后用幾乎是低語的聲音,哽咽著,輕輕地說:"對不起,我還不能離開承天。"
眉頭緊鎖,雕刻出深深的不解。
劉囂的眼神在困惑與懷疑間徘徊,像是在無聲地質問這突如其來的答案是怎樣在不經(jīng)意間生根發(fā)芽的。
下一刻,他的眼神陡然變得如刀刃般銳利,嘴角下意識地撇向一邊,露出不屑和怒意的輪廓,仿佛在對抗這摧毀了他世界的信息。
"他們是不是對你做了什么用你的朋友做要挾還是被種下了什么不可說的咒術!"
"你可以不用回答我的問題,"
不等冬雪回答,劉囂幾乎是咬著狠狠道,"我會用一生時間,把那些人全部撕碎,把他們的親人,孩子,朋友,在他們面前,一個接一個的,剁成肉餡,喂給他們吃。"
漆黑的死氣,猩紅的血絲,不受控制的向周圍溢散。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冬雪的眼神透露的是一種堅決,聲音中不再是溫柔和猶豫,"昆侖人經(jīng)歷了太多苦難,現(xiàn)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刻,再退一步,就是萬劫不復,他們和我們一樣,是華夏民族真正的起源。"
這句話,讓劉囂讀出了一個從未預料到的真相,一種可笑的感覺,快速在心中蔓延,就像墨水滴入清水,迅速染黑了整個世界。
"你能改變什么"
"承天昆侖人族銀河還是史隆"
"缺了你,難道一切就會不同有了你,承天就無往不利"
"冬雪,這個世界,本就不是靠一兩人可以操控的,你我不過是兩粒微塵,風過,沙散,不會有任何人記得我們曾經(jīng)存在過。"
"與其為別人肝腦涂地,不如按自己的意愿度過這一生。"
劉囂斂去一身戾氣,沉聲說道。
背對著他的齊冬雪,抬起頭,望向長空,片刻后,嘆了口氣。
倏然轉身,直視劉囂的雙眼。
"劉囂,還記得那晚我對你說的話嗎"
"你說,去燕京,是你自己的決定,不用怪任何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為別人而活,就如你為我在金華多留了一年一樣,只有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才無愧于心。"
劉囂脫口而出。
"是的,"冬雪目光堅定,神色鄭重,"你和我,本就是一樣的人,如果換做是你,在承天度過十多年后,會為一個我放棄真誠對待自己的朋友,放棄傾盡一切的師傅,放棄善待自己的所有人嗎"
劉囂張口欲,卻被冬雪打斷。
"你不會的,我了解自己,也同樣了解你,你看似無情,對什么事都提不起興致,一旦那些你珍視的人受到傷害,你會放下所有的理智,為他們不顧一切,就好比現(xiàn)在的你。"
"正如你說的,或許對整個承天來說,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但不代表我會選擇離開。"
深深嘆了口氣,劉囂點了根煙,一不發(fā)。
"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