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遮天,云中雷光閃爍。
四人下降高度,在雨中低空飛行。
暴雨傾盆,只有他們周圍滴水未落,一層風障真正將他們護了個水泄不通,劉囂的這一番操作,被李三春好一頓猛夸。
劉囂開始還有些不明白為什么不飛到高空去,后來想了想,這片雷云十分厚重,垂直高度足有數千米,心中隱隱覺得云中還藏著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危險。
在兇荒待久了,他也總結出一些心得,遇到不熟悉的地貌環(huán)境,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覺,一旦感覺到危險,又不知道會是什么,別問,也別想著去探究,繞道,或者離開。
好奇害死貓,不信邪的人走得早。
滔滔不絕的李三春,已經開始講述撥云山其他宗門的花邊新聞了,比如一個叫彩花的門派,原來叫采花門,后來因為不受當地百姓待見,被迫改了名,可他們明明就是專業(yè)去一些兇險環(huán)境內采集草藥的啊,還有一個叫王家河的宗門,名字是不是很怪,沒錯,但別人宗主就叫王家河,原本人家想叫山河宗的,多霸氣的名字,結果去承天登記宗門名字的時候,說山河宗早被人用了,王宗主臨時又想了一堆名字,都沒法用,最后一氣之下,說了一句,"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干脆叫王家河好了!"
結果,負責本地宗門管理的官員微微一笑,王宗主得償所愿。
可別小看這個宗門,人家可是撥云山最強豪戶,王宗主是一位水元官,宗主夫人是一位土元官,兩人合力,將周圍數十萬畝良田治理的妥妥當當的,深受農戶的愛戴。
而且王宗主為人豪爽熱心,知道自己這些鄰居都不容易,主動承擔起撥云山大部分的開銷,這次聽說丈劍門也要派出弟子前往犄角邑助戰(zhàn),立馬為他們三個量身定做了一身行頭,好讓他們風風光光的下山。
不過,多少也夾帶了點私貨。
李三春亮出袖口,左袖上繡著一個山字,右邊則是一個河,繡工精美,居然,還是王宗主那位賢惠的夫人親自做的手工。
術業(yè)有專攻,王家河的人搞搞農田灌溉沒的說,但要他們上陣殺敵,那純粹送人頭的,在后方修修土建工程或許還行,不過這次的檄文并沒有號召這一類人。
整個撥云山,真正能派出來的,也就是丈劍門這三位大弟子了。
被驟雨澆灌的大地,是一片干涸的荒原,也不知這一場雨之后,會不會有所改變。
正聽李三春說故事的劉囂,忽然蹙眉,目光鎖定了極遠處的地面。
李三春沒有立刻詢問,而是循著劉囂的目光望去,四人的速度飛快,十多公里距離轉瞬便到。
"落。"
幾人都注意到了下面的情況,隨著君子浩的聲音響起,四人同時下落,包括劉囂在內。
地面上,躺著二十三具尸體,像垃圾一般散在不同的地方。
所有尸體都被割掉了頭顱,渾身赤裸,其中還有兩具女尸。
不是劫道的,因為沒有必要帶走頭顱。
那么,就必然是昆侖之外的人族所為了。
可以想象,這是一只運送物資的馱隊,路遇滲透進來的雜脈人族,很快就被控制住,在極度的恐懼和悲憤中,慘死在這片荒原之中。
"將他們安葬吧。"
君子浩沉聲說道。
神色陰沉的李三春剛要動手。
幾聲悶響聲傳來,地面上便多了整整齊齊大小一致的凹坑。
大家也沒說什么,默默將尸體托著放入土坑內,再用沙土壘起一個個土包,也不知道他們的姓名和來歷,只能簡單豎起一塊無字石板。
再次起程后,話癆李三春變得沉默起來。
眼神中的怒火,是藏不住的。
飛出沒多久,透過雨夜,遠遠望見地面有人正在打斗。
這一次,沒等君子浩開口,李三春便加速急轉,奔著人影閃爍的地方去了。
一塊巨大的巖石邊,三十多個身著褐色皮甲的人正圍攻兩人,兩人身后,還蜷縮著三個人。
周圍橫七豎八躺著十多具尸體,其中大部分,都是昆侖人。
"納命來!"
先行到達的李三春怒喝一聲,飛劍后發(fā)而先至,電光劃出一條鬼魅的弧線,鳴音如嚎哭的惡鬼。
一個個褐甲人呆愣原地,眼睛還在動,但身體已經不聽使喚。
當李三春從空中砸下,一腳將一個褐甲人踩踏地面。
兩把飛劍倏然回匣。
三十多個褐甲人,噼里啪來地倒在被雨水浸濕的荒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