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莊華公主滿肚子疑惑,那邊端王妃著急上火了。
葉蘭舟曾清楚明白地指出,大郎對黎春蕊沒意思,二郎卻對她一見鐘情。
那會兒端王妃一門心思遂了女兒的心愿,還攛掇著葉蘭舟以“父母之命”強令大郎娶了黎春蕊,葉蘭舟沒答應(yīng),為此她都挺長一段時間沒再登過瑞懿夫人府的門。
可昨天那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端王妃看得一清二楚。
性命攸關(guān)之際,大郎眼里心里只有葉蘭舟,拼了命的護住葉蘭舟,而二郎卻迎著熊瞎子沖了過來,一把就拉走了慌亂無措哭喊救命的黎春蕊。.bgee.
雖然二郎沒把端王妃給救走,可他滿眼都是黎春蕊,倒讓當(dāng)娘的很是滿意。
端王妃苦口婆心地勸道:“蕊兒啊,昨兒個的事情,你都是看在眼里的。那穆家的大公子對你毫無情意,倒是二公子,生死攸關(guān)之際,他就認(rèn)準(zhǔn)了你,你還看不明白么?”
黎春蕊栽著腦袋,沒接話。
端王妃嘆口氣,握著女兒的手,唾沫橫飛地勸道:“娘是過來人,娘不會害你。蕊兒啊,大公子他是個好少年,可他千好萬好,他對你不好??!
你說這二公子,論模樣,論本事,他哪一點都不輸大公子,對你更是一往情深。娘都看得出來,他每回見到你,那眼珠子就跟黏在你身上似的,趕都趕不走。
蕊兒啊,你仔細(xì)想想,娘說的是也不是?”
黎春蕊左手攥著右手腕,抿著嘴唇,恍恍惚惚的,端王妃的話,她壓根就沒聽進(jìn)去幾個字。
昨天的事,對她的觸動格外大。
她親眼看見熊瞎子沖上來,一把抓住王御史的夫人,撕扯啃咬,那慘叫聲要多凄厲有多凄厲,震得人肝顫。
她瞬間嚇出一身冷汗,魂飛天外,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就在這時,二郎一個箭步?jīng)_向她,拉著她的手腕就走。
她依稀聽見他說了一句話,仿佛是“別怕,我來救你了”。
那一刻,她好像見到了神仙,頂罩紫氣,腳踏祥云,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
黎春蕊一晚上沒睡好,一閉上眼睛就是慘叫哭吼,被噩夢驚醒了好幾次,腦海中反復(fù)盤旋二郎向她沖過來,拉起她的手,護著她從臺階另一頭下去。
他帶她走的,不是那長長的高臺和窄窄的臺階,而是從地獄到人間的階梯。
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黎春蕊就想明白了。
大郎再好,與她無關(guān)。
而二郎,才是那個心甘情愿把她捧在手心里,把她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寶貴的人。
端王妃見黎春蕊半天不開腔,又急又氣,忍不住戳了下她的腦門子。
“你這丫頭,真是急死你老娘了!”
黎春蕊恍然回神,說道:“娘,威遠(yuǎn)侯重傷垂危,他是為了救所有人才受的傷,對咱們也是有救命之恩的。于情于理,咱們該去探望才是。”
端王妃心想,黎春蕊多半是惦記著大郎,所以才假借探望穆清淮之名,去看看大郎。
她狠狠丟給愛女一個白眼:“蕊兒,二公子為了救你,可是連他那身受重傷、武功被廢的娘都不管了,你稍后見了他,可要好生謝過他。”
“知道了?!崩璐喝锬樢患t,攥了攥手里的帕子,又栽下了腦袋。
端王妃親自備了厚禮,端王爺帶著妻女,一同去瑞懿夫人府。
穆清淮重傷垂危,葉蘭舟忙著診治,一概不接待。
客人上門探病,也是為了表一表心意,并不需要當(dāng)真見到病人
大郎二郎負(fù)責(zé)招待客人,三郎照顧好弟弟妹妹們,孩子們分工明確,有條不紊。
奉了茶,端王親自道謝,大郎客氣地應(yīng)對,寒暄幾句,客人便很有默契地告辭離去。
黎春蕊原本以為,二郎見了她,一定會像從前一樣情難自禁,脈脈凝視,不料二郎擔(dān)心穆清淮的傷勢,愁眉不展,拉著臉半點笑意都沒有,也沒怎么看她。
黎春蕊頓時滿心失望,情緒低落不已。
二郎沒注意到,直到端王告辭,他都沒跟黎春蕊說上一句話。
送客到垂花門時,黎春蕊忽然說:“夫人醫(yī)術(shù)高明,侯爺吉人天相,定能轉(zhuǎn)危為安,還請二公子寬心?!?
二郎一愣,沒想到黎春蕊會安慰自己,當(dāng)著端王爺和端王妃的面,他不好有半點失禮之處,于是客氣地抱拳:“多謝二小姐?!?
“二公子對奴家有救命之恩,該是奴家謝二公子才是?!崩璐喝镉话?,臉蛋紅撲撲的,跟擦多了胭脂似的。
“二小姐太客氣了,我救你是……不用謝的。”
二郎默默地嘆了口氣,心里悶悶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