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舟,你醒了!”
黎沐快步走到床前,一雙眼睛布滿紅血絲,眉眼間一半驚喜,一半懊惱。
“王爺來了?!比~蘭舟虛弱地打了聲招呼。
黎沐原本想守著葉蘭舟,可遠(yuǎn)哥兒拿她的名節(jié)說事,他不得不離開。
之后他數(shù)次想進(jìn)來看看情況,但大牛和遠(yuǎn)哥兒一個在外、一個在內(nèi),把門守得死緊,一口一個不讓他打擾她治傷。
此刻看到她性命無礙,黎沐才敢稍微松一口氣。
“蘭舟,都是本王的錯!
若非本王一意孤行,非要出城誘敵,你也不會受這么重的傷。
蘭舟,我……”
黎沐說著說著,竟有些哽咽了,眼里光華燦燦,水霧彌漫。
事已至此,再追究誰的責(zé)任也沒意思。
退一步來說,葉蘭舟雖然受了傷,但正可借此機(jī)會退居幕后,讓三軍將士不再過多地關(guān)注她。
她已然立下大功,這份功績足以令她在景漢一朝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又不會功高震主,引來朝廷猜忌。
“王爺不必自責(zé),是我技不如人,好在王爺相救及時,我總算撿回來一條命?!?
黎沐一聽,心里更加難受,抬手又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
“本王該死!本王沒護(hù)好你,本王該死!”
遠(yuǎn)哥兒驚呼道:“王爺,不可!”
剛一看見葉蘭舟氣息奄奄地回來,遠(yuǎn)哥兒著實怒不可遏。
葉蘭舟醒來之后,他的怒氣與戾氣也隨之消了一大半。
遠(yuǎn)哥兒生在公侯之家,年紀(jì)雖小,但該明白的地方一點兒都不含糊。
黎沐是天潢貴胄,甚至很有可能會是來日的九五之尊,誰都當(dāng)不起他這一巴掌。
“請王爺恕罪,先前是小臣昏頭了,還請王爺大人大量,饒恕小臣。”
黎沐擺了擺手,滿臉懊悔:“你說得對,的確是本王的錯,本王有何顏面怪你?”
葉蘭舟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猜想多半是遠(yuǎn)哥兒因為她受傷而頂撞了黎沐。
“遠(yuǎn)哥兒還小,請王爺多多包涵。他若是冒犯王爺,王爺同我說,我定嚴(yán)懲不貸?!?
黎沐羞愧交加,白玉無暇的臉都漲紅了。.bgee.
“蘭舟,讓我瞧瞧你的傷?!?
說到傷,葉蘭舟就沒好氣地問責(zé)。
“大牛,你跟我學(xué)了不少時日,怎么縫合傷口都沒學(xué)好?”
大牛就是個鐵憨憨,不通人情世故,聞連忙大聲分辯。
“那可不怨我,是王爺縫得不好,我拆了又縫的?!?
葉蘭舟:“……”
呵呵,一不小心又往黎沐臉上呼了一巴掌。
黎沐又羞愧又尷尬,栽著腦袋弱弱地道歉。
“我……本王瞧你傷口太深,出血不止,實在沒法子,我……”
葉蘭舟呵呵干笑:“有勞王爺了,我累了,想睡會兒,王爺請回吧?!?
黎沐這會兒巴不得找個老鼠洞鉆進(jìn)去,葉蘭舟說想睡了,他正好趁著臺階下。
“那你好生歇著,若有需要,只管叫大牛來傳話。”
黎沐落荒而逃,走到門口,忽然頓住腳步,回頭看著葉蘭舟,幽幽地道:
“顧將軍那邊,你只管放心,本王已命春夏秋冬輪番為他療傷?!?
“多謝王爺?!比~蘭舟勉強(qiáng)一笑,點頭道謝。
黎沐走后,遠(yuǎn)哥兒又啃起了燒餅,大牛要去門外繼續(xù)守著。
“此刻我不療傷,不必守門。大牛,你去取些肉和菜,弄些飯菜來。”
為了方便吃火鍋,牛肉和蔬菜都在葉蘭舟屋里堆著,就在墻根角。
大牛割了一大塊牛肉,挑了把小油菜,送去小廚房,吩咐丫鬟煮一鍋熱湯面來。
大牛前腳剛走,初八就扶著顧長淮過來了。
“蘭舟!蘭舟!你受傷了?傷在哪兒了?快讓我瞧瞧怎么樣了!”
顧長淮臉色蒼白,血色淡薄,眼窩凹陷,嘴唇起皮,十分憔悴。
“你怎么來了?”葉蘭舟看向初八,以眼神詢問。
初八連忙回道:“顧將軍聽見外頭吵吵嚷嚷的,說是要來探望軍醫(yī)。
他說什么都要來看看情況,小人攔不住,請軍醫(yī)恕罪?!?
葉蘭舟嘆了口氣:“初八,你辛苦了。來都來了,扶他坐吧?!?
顧長淮不肯坐,掙開初八的扶持,趔趔趄趄地奔到床前,抖著手想查看葉蘭舟的傷勢,卻又不知該從何入手。
“蘭舟,你傷在哪兒了?”
“同你一樣,背上挨了一刀?!比~蘭舟咧了咧嘴,故作輕松地笑笑,“皮肉傷而已,不礙事?!?
顧長淮一聽傷在后背,他也不好堅持查看,擰著眉頭責(zé)備。
“你怎可同沐王爺出城誘敵?他不知輕重,難道你也不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