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晨的語氣很平淡,落在王平北耳中,卻讓他自心底泛起寒意。
他能感受到,蕭晨平淡語氣下,壓抑著的憤怒。
“自從我知曉天外天以來,也沒聽說過,古武界的人打過天外天的主意……”
蕭晨收回目光,淡淡道。
“而天外天呢?骨子里滿是優(yōu)越感,瞧不起母界的人……在你們眼里,母界的人,不是人,是奴隸,是牲畜,甚至是螻蟻。”
“……”
王平北沒作聲,因為……這是事實。
就連他心里,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這些螻蟻,就該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等待你們降臨,不敢有任何意見,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蕭晨的語氣,更為平淡,就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就連我們的生死,也得由你們來決定……你們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我們是泥土里的螻蟻?!?
“不……”
“沒什么不好承認(rèn)的,天外天就是這么做的?!?
蕭晨搖搖頭。
“動輒滅人滿門,還要讓我們聽計從?我想站著活,想與你們平等,想擁有自由,就是仇視你們?”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母界的人更強(qiáng),你們得知天外天這么個地方,肯定也想著征服?!?
王平北看著蕭晨,鼓起勇氣道。
“這,不能怪天外天,人性如此?!?
“你說得對,我從沒怪過天外天要征服母界,只不過,我是母界的人,就必須要抗?fàn)帯!?
蕭晨點(diǎn)點(diǎn)頭,人類史上,屠殺土著,搶占土地等等的事情,沒少發(fā)生。
他不想站在道德制高點(diǎn)上去譴責(zé)天外天,換位思考,古武界強(qiáng),天外天弱,那古武界也會有很多人,想要去征服天外天。
就連他,也不敢說什么都不做,不征服,也得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有什么好東西,想著占為己有。
這,就是人性。
不然,哪來的侵略?
不然,哪來的戰(zhàn)爭?
而現(xiàn)在,古武界弱,天外天想要降臨,想要回歸,想要奴役……
那作為母界的人,他不甘跪下,勢必要抗?fàn)幍降住?
沒什么道德制高點(diǎn),這玩意兒,排在‘拳頭’之后。
自古以來,誰拳頭硬,誰就說了算。
以前是,現(xiàn)在是,未來還會是。
“我沒怪天外天,那你憑什么問我,為何對天外天有敵意?”
蕭晨重新看著王平北,眼神很冷。
“你們降臨,你們殺人,我不該有敵意,而是卑躬屈膝,伸長了脖子,等你們來殺?”
“有……有一部分人,對母界還是很友好的?!?
王平北弱弱道。
“嗯,比如林岳,我和他相處得很不錯?!?
蕭晨點(diǎn)點(diǎn)頭。
“我們?nèi)A夏有句話,叫做‘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獵槍’,明白了么?我的態(tài)度,取決于你們的態(tài)度?!?
“那……我要是對母界沒有敵意,我們可以做朋友么?”
王平北看著蕭晨,問道。
“做朋友?呵呵?!?
聽到王平北的話,蕭晨樂了。
“你這家伙想得挺美啊,你現(xiàn)在是我的俘虜,直接就想當(dāng)朋友?”
“……”
王平北不吭聲了。
“只要你好好表現(xiàn),我肯定不殺你,還會給你解毒……至于能不能做朋友,就看你自己了?!?
蕭晨看著他,說道。
“不過,你心里應(yīng)該很恨我吧?說是做朋友,也是為了自身性命?!?
“有,但你剛才也救了我……要不是你,二師伯真的會殺了我。”
王平北搖搖頭,道。
“你要?dú)⑽遥志攘宋摇?,我現(xiàn)在也沒有太恨你?!?
“呵呵。”
蕭晨笑笑,這話聽聽就得了,別當(dāng)真。
“蕭晨,我有個建議……我們應(yīng)該馬上去天外天,那里也有很多機(jī)緣,你去了,必定不會失望的?!?
王平北看著蕭晨,用更認(rèn)真地語氣說道。
“呵呵,你是怕死在天絕淵吧?”
蕭晨玩味兒一笑。
“你還真是貪生怕死,跟我一個朋友很像?!?
“貪生怕死,也能成為你朋友?”
王平北有些意外。
“當(dāng)然。”
蕭晨點(diǎn)點(diǎn)頭。
“貪生怕死,是人之本能,人都貪生怕死,我也一樣……不過,有些時候,有些東西,要超越生死?!?
“什么東西?”
王平北皺眉,在他看來,能活著,就是最重要的。
“很多,比如友情,比如信仰……”
蕭晨想了想,說道。
“我那朋友,貪生怕死,但他可以為了身邊的人,豁出命去……這說明,在他心里,友情比生命更重要,他為了這份友情,可付出生命的代價?!?
“友情……”
王平北重復(fù)著這兩個字,他有能為之付出生命的朋友么?
沒有。
“之前,你能去救你那個師弟,說明你倆感情還可以。”
蕭晨想到什么,說道。
“因為兩個人活下去的希望更大,我不會用我的命,去換他的命,哪怕我倆平日里交情不錯?!?
王平北老實道。
“你有老婆么?”
蕭晨看著王平北,再問道。
“假如她有危險,你愿意付出生命去救她么?如果愿意,那你再貪生怕死,對于她來說,也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