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摯友?”
那人像是在提問,又像是不是。
葉無坷還是回答:“是高姑娘,待我有恩。”
那人又問:“既然是有恩,稱一聲恩公不過分,為何偏偏是摯友?”
葉無坷剛要回答,忽然聽到很清楚的吧嗒一聲,他往前看,見一顆石子兒在那人腳邊滴溜溜轉(zhuǎn)著。
那人咳嗽了一聲后說道:“現(xiàn)在問你關(guān)于案情的事,你不可隱瞞。”
葉無坷俯身:“晚輩明白。”
那人問:“知道為何到書院足一月后,才提審你?”
葉無坷回答:“該是在等高姑娘回來。”
那人嗯了一聲后繼續(xù)問道:“你這一個月來在牢里一定已經(jīng)思考過前因后果,只管把你想到的說出來?!?
葉無坷緩緩呼吸了兩次,然后把他所想一一道來。
“高姑娘第二次到無事村的時候,御史右臺的趙行使也到了,那時候晚輩在想,該是有人拿陸吾他們的死做文章?!?
“一開始,晚輩只覺得可能是某些人要構(gòu)陷忠良,所以想著越是有人顛倒黑白,晚輩越是要把黑白再顛倒回來?!?
“走到半路的時候晚輩忽然醒悟,右臺行使趙康若是奉命前來,那刑部的人為何急匆匆的也來,而趙康不止一次提醒晚輩,刑部典從年并無批文。”
“再想起出無事村后,馬車上被藏了一具尸體,該是個黑武人,所以看似只是受高姑娘之邀來照看我的鴻臚寺關(guān)大人,該是也有別的事想從我這里知道。”
背對著葉無坷的那個人,此時微微點頭。
“后來晚輩逐漸理順,這件事可按做兩部分來看,第一部分,因為陸吾三人戰(zhàn)死,且去過渤海,所以有人想趁機陷害他們,從而打擊朝中對手?!?
“這些人的第一選擇是收買晚輩,只要晚輩說陸吾等人私會東韓大將軍尹穗,那這便可稱之為鐵證,但他們小氣了些,竟然只給兩萬兩?!?
那人問:“兩萬兩還嫌少?”
葉無坷道:“晚輩分文不值,但陸吾他們是為國戰(zhàn)死的大英雄,無價!”
那人沉默片刻,點頭道:“你說的沒錯?!?
然后糾正道:“英雄無價,你也不是分文不值,他們收買你確實小氣了些,只用區(qū)區(qū)兩萬五千兩?!?
葉無坷大驚失色。
暗道五千不保。
那人道:“分兩千五百兩來,我不與外人說?!?
葉無坷咬著牙,把懷里那都捂餿了的五千兩銀票取出來,小心翼翼上前,全都放在了桌子上。
那人道:“說一半兒就一半兒,你那一半兒拿回去,是你該得的,踏實收著。”
葉無坷猶豫了片刻,上前數(shù)出來兩千五百兩塞回自己懷里,塞的很快,唯恐那人反悔似的。
那人道:“現(xiàn)在說第二部分?!?
葉無坷道:“第二部分,可能比第一部分更早些......不,一定比第一部分更早些,在得知陸吾他們?nèi)齻€在澄潭關(guān)戰(zhàn)死后,就有人猜到了他們會被陷害?!?
“于是晚輩就必須要來長安,不管晚輩會不會被收買,只要晚輩來,那些想陷害忠良的人就會冒出頭,要么收買晚輩,要么逼迫晚輩,總是會露面的?!?
那人嗯了一聲:“你能想到這么多著實不易......你在家里讀過許多書?”
“回先生,讀過一些,但說不上多,東北邊疆畢竟貧乏苦寒,連知識都比別處生長的少些,也慢些。”
因為這句話,背對著葉無坷的那個人似乎思考了許久。
“以后會好的?!?
良久后,他說出這樣五個字。
然后他為葉無坷這一趟做了個總結(jié):“以你的年紀(jì),出身,學(xué)識,閱歷,能看清楚這兩部分就證明你很好,以后再多讀些書會更好?!?
說完,那人似乎有起身要走的跡象,葉無坷抬起頭眼神明亮的說道:“其實是三部分?!?
“嗯?”
那人要起身的動作停了:“說說看?!?
葉無坷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往門外方向看了一眼,那個明媚正直的少女就在那里看書,他知道她就在那等他。
不久之前她朝著他比了個大拇指,說無事村扛把子你行的。
葉無坷深吸一口氣,然后語速平緩且肅穆的說了下去。
“第三部分,與第二部分同時,有人在得知陸吾三人戰(zhàn)死之后,就猜到了他們要被陷害,所以先出手布局,非但要借我來長安這一趟宣揚陸吾三人事跡,還忠良清白,還要趁勢把那些蛀蟲挖出來,尤其是通敵叛國的蛀蟲!”
葉無坷深吸一口氣。
“古語說,君子欺之以方,難罔以非其道,那些壞人要誣陷忠良,就得讓天下百姓都相信,百姓不信,他們就不能得逞,所以他們狠毒,忠良陷之以法,固其萬世罵名......”
“這位布局要保護忠良的人,對付那些壞人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賊以國法害人,他以國法把群賊打出原形!”
葉無坷撩袍跪倒:“對的,就明明白白是對的,錯的,就明明白白是錯的!晚輩有個不情之請,請先生上達天聽,以譽表忠,當(dāng)昭天下,以法殺賊,亦當(dāng)昭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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