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肅王府后，凌月?lián)Q下了染血的衣衫。

手中握著劍，靜靜的站在飛舟甲板之上。

“你是不是很意外，我當(dāng)真會借你的勢去報仇？”

她緩緩啟唇。

目光仍舊望著遠方。

同樣只著一身白衣，清清冷冷的女子以極淡的目光瞥了她一眼，“不意外，說明你很聰明，明明此刻就能手刃仇人，非要等到將來靠自己去殺，那才是蠢，誰又知道仇人能不能活到那時候？”

凌月點頭，但很快又搖頭，“選擇哪條路，都無是否愚蠢一說，但求不悔罷了，至于我……我確實等不及了，還是早點殺了好?！?

姜顏微微抬眸，視線靜靜停落在凌月身上，“既然想盡快了事，為何不斬草除根，那個叫殷嫣的，倒是比之前長進不少，你就不怕她尋你報仇？”

“她們未曾害過我母親，我若因為她對我有威脅便先殺了她們，那我與她們的母親又有何區(qū)別？更何況……”

凌月神態(tài)從容，“她有長進，卻也不代表我就止步不前了?！?

報仇么？

來便是了。

不過一戰(zhàn)，有何懼之？

“你和兄長年輕時，確實很像?！苯伨従?fù)鲁鲆痪湓挕?

不止容貌像。

就連性子也如出一轍。

她當(dāng)初果真是眼瞎了，竟然真會以為寧軟是她兄長的血脈。

“你當(dāng)真不用去京都一趟？有傳送陣在，便是耽誤幾日也無妨。”

“不用了?！绷柙聸]有絲毫猶豫，“只要不死，遲早有機會回來的。”

她現(xiàn)在只想趕緊去九玄宗，見寧軟。

還有……那個據(jù)說是她生父的人。

“嗯。”姜顏點點頭，沒有再多。

只是飛舟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

留影鏡足足掛了三日后。

寧軟才開始回收。

還真是一個也沒丟，齊齊整整的回到了她手中。

當(dāng)然。

沒丟，并不是沒人動手腳。

只不過動手腳的，全被宗主重罰了。

而這其中，姓姜的修士就有六七個。

但對于他們，姜宗主也沒有絲毫留情。

反而下手更重。

幾次過后。

便當(dāng)真沒人敢再動留影境了。

這一日，寧軟才剛用完早膳。

便陡然感應(yīng)到放在儲物腰帶中的加強版?zhèn)饕艏堹Q有反應(yīng)了。

梁秀秀和顏涼也齊齊抬首，面面相覷。

三人一同拿出傳音紙鶴。

果不其然，紙鶴激活的那一刻。

里邊便同時傳來大師兄極具溫和的聲音。

“小師妹，你們還在一起嗎？安全嗎？可有被人追殺？”

寧軟：“？？？”

“我們?yōu)楹我蛔窔?？那幾個宗門和家族不是此刻己經(jīng)自顧不暇了嗎？”

她前幾日就打聽清楚了。

因為絕殺殿的突然出手，導(dǎo)致對方隕落了不少十二鏡。

后來又因為她那瘋批師父的出現(xiàn)，總之，那幾方勢力連逼問辛家女的心思貌似都沒了。

“小師妹，你放心，他們確實己經(jīng)自顧不暇了，所以追殺你們的，是連帶著他們在內(nèi)的中州其他勢力，有多少個，我們也不清楚，反正好幾個大勢力都在吧?！?

西師兄裴景玉的聲音自傳音紙鶴那頭傳來。

寧軟：“……”那她的心應(yīng)該放在哪里？而且為什么要追殺她？她才剛來中州，都還沒出過九玄宗山門啊喂。

不同于寧軟的復(fù)雜情緒，顏涼則眸光一亮，忍不住搓了搓手，“大師兄，你們在何處？”

“在……臥槽，又追上來了。”仍舊是裴景玉的聲音，“我都兩個時辰?jīng)]合過眼了，怎么追得這么緊？真的不想干架啊?！?

“干架？你們在何處干架？”顏涼剛一問完。

傳音紙鶴便又如上一次一般熄火了。

他瞪著雙目，死死的盯著那只毫無反應(yīng)的加強版?zhèn)饕艏堹Q，“大師兄的紙鶴是標(biāo)注了只能傳廢話功能吧？每次一到關(guān)鍵時候，就不行了?！?

靠不了半點譜。

梁秀秀其實也這么覺得。

但這么在背后說大師兄不好，他只能竭力替大師兄挽尊：

“其實大師兄這紙鶴還是很厲害的，我看九玄宗那些弟子的傳音符都不能遠距離傳音，大師兄的還能跨州?！?

雖說跨州傳音的時長尚且不清楚，可好歹也算有這個功能。

頓了頓，梁秀秀又鄭重補充，“對了，大師兄的傳音符，看起來還能幾個人同時傳音聯(lián)系?！?

這個功能也是適才才發(fā)現(xiàn)的。

寧軟：“……”她倒是不知道，五師兄何時這么能夸人了。

“所以……你們就不好奇為什么各方勢力的人都要追殺我們？”

顏涼下頜一抬，整個人都顯得驕傲了幾分，“這還用說？當(dāng)然是妒忌我們的天賦，想要將我等扼殺在搖籃之中。”

“不……不應(yīng)該吧？”梁秀秀遲疑著反駁。

“有什么不應(yīng)該的？我們天賦好嗎？”顏涼反問。

寧軟：“好?！?

“……”反應(yīng)慢了半拍的梁秀秀，也跟著點頭，“應(yīng)該還算可以?！?

他是要臉的。

終究還是無法做到，像七師弟和小師妹一樣有……有自信。

顏涼看著兩人，冷嗤著道：“那群人應(yīng)是知道了我們是青云州赤天宗的人，所以自然不能容許有我等天才的存在，否則若是等我們都突破到了十三境，哪還有他們的位置？”

寧軟若有所思的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梁秀秀：“……”哪里有道理了啊。

這分明就是自信過了頭吧。

顏涼：“所以我們也應(yīng)該盡快離開九玄宗，去干他們，師父莫名其妙讓我們來中州的原因也還不清楚，說不定就與那些勢力有關(guān)。”

寧軟點頭，“再過幾日吧，等凌月來了之后再走?！?

就算之后不能跟在凌月身邊吃瓜。

她好歹也得打聽打聽凌月離開黑月城之后的事吧？

過幾日與現(xiàn)在走倒是沒太大區(qū)別。

顏涼沒意見。

梁秀秀就更沒意見了。

然而。

三人還沒等來凌月。

倒是先等來了姜宗主與他那位養(yǎng)女姜盈斷絕關(guān)系的消息。

留楓殿。

小花妖映雪手足無措的看著面前跪了許久的女子，“您……您還是起來吧，宗主說了，他不會見您的?！?

“不，我要見父親，父親若不出來，我便不離開。”

姜盈跪在花海中的青石小道上，經(jīng)過幾日的調(diào)養(yǎng)，她的傷勢己經(jīng)差不多恢復(fù)了。

可心里的痛苦與不甘卻無法愈合。

先是知道姜云盛縱容寧軟投放留影鏡，毀她聲譽。

而現(xiàn)在。

更是連她的身份也要被剝奪了去。

一想到她來時，那些同門異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