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qū)④姼鸟R車。
云鸞率先從馬車里下來。
她穿了一身丹青色繡著白玉蘭花的軟煙羅面料衣裙,外面披著一件月白色鑲著金絲邊的狐貍毛的斗篷。
白色的狐貍毛絨,映襯在她絕美的臉頰,襯得她肌膚似雪,傾城絕色。
雖然衣服清淡秀雅,卻美得猶如仙子下凡,氣質(zhì)清冷高貴,直接艷壓一眾,花枝招展打扮的五顏六色的京都貴女。
云鸞無視那些注目的視線,徑直走向劉氏乘坐的馬車。
她立在馬車前,掀開了車簾,攙扶著劉氏下了馬車。
劉氏的穿著也很是素雅,素雅中又不失貴氣……明明是四十多的年紀。卻依舊風(fēng)韻猶存,美得令人移不開眼眸。
云鸞多數(shù),是繼承了劉氏的外貌。
母女倆人,往門口這么一站,直接吸引住了無數(shù)人的目光。
小五云淮是自己騎馬過來的,他穿了一身極其干練的衣服,雖然身子有些稚嫩,可是他的目光,卻閃爍著讓人心驚的光芒。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贊嘆了一句:“將軍府的人,個個氣質(zhì)都絕佳。將軍夫人就不說了,看著那五少爺,好像也徹底的脫胎換骨了。估計,五六年后,肯定會成為像鎮(zhèn)國將軍那樣英勇厲害的大將軍王
“是啊,這五少爺是個好苗子,年紀那么小,居然自己騎馬過來了??此菢幼?,好像騎馬射箭,都是很尋常的事呢。到底是將軍府的公子……”
這時候人們對將軍府的評論,都還是正面且客觀的。
云鸞緊緊提起的心,倒是松散了幾分。
云楓也在這時,攙扶著陳詠荷下了馬車。
陳詠荷依偎著云楓,顯得很是恬靜,小鳥依人。
云楓的手掌,環(huán)住她纖細的腰身,微微展開披風(fēng),替妻子擋住了大部分冷冽的寒風(fēng)。
眾人的目光,又多轉(zhuǎn)移到了云楓的身上。
他們繼續(xù)小聲嘀咕著:“不是說,這為二公子斷了一條手臂嗎?我怎么瞧著,他的手臂很正常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手臂雖然接上了,外表看著很正常,平常活動使用也和常人無異??伤?,卻無法再拿劍,無法練武功了
“嘖嘖,真是可惜啊。我們南儲又損失了一員大將啊……”
“將軍府的大公子那才是真的可惜……那么一個年少英才,居然尸骨無存……哎,造孽啊
突然,有一個不一樣的聲音,冒了出來。
“切,可惜什么啊……南儲的將士那么多,也不是只有他們將軍府才能保家衛(wèi)國的。等著吧,這以后守衛(wèi)疆土的事情,再與他們將軍府無關(guān)了
“將軍府的榮耀,終究煙消云散了。現(xiàn)在看著倒是和從前沒差別,那都是在吃鎮(zhèn)國將軍之前攢下的軍功呢。一旦,邊境發(fā)生戰(zhàn)亂,出現(xiàn)一個新的將軍統(tǒng)帥,這鎮(zhèn)國將軍府,可不能繼續(xù)給他們云家居住了
“他們云家也居住了鎮(zhèn)國將軍府百年了,是時候該騰騰地方,讓新人挪進去了。呵,云家兒郎死的死,廢的廢,年幼的年幼,他們根本就不配再進將軍府,根本不配再享受將軍府的待遇了
云鸞的目光,幽幽的朝著那個人掃過去。
那人是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面容冷峻,臉上有幾道疤痕。一雙眼眸閃爍著不屑……
云鸞微微瞇眸,她見過這個人。
此人名叫赫宗,新科武狀元,武藝超群,剛剛步入朝堂,皇上看重他的能力,就讓他擔(dān)任了巡防營的副營長。
他一直都懷有遠大的報復(fù),立誓要成為保家衛(wèi)國的大將軍王。前世的時候,赫宗歸于蕭玄睿的名下,是他最堅固的左膀右臂。
算著時間,這一世,恐怕蕭玄睿還沒機會,將赫宗收入自己的麾下。
赫宗察覺到云鸞的視線,他沒有絲毫的慌亂與心虛。
他挺起胸膛,坦坦蕩蕩的抬頭,與云鸞對視。
“怎么?我說的這些話,縣主是不是很不服?。俊?
“縣主你也別生氣,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不過是分析事實而已,你應(yīng)該不是一個心胸狹隘的人,和我一般計較吧?”
云鸞輕笑一聲,一字一頓回道。
“我是女子……”
赫宗蹙眉:“你想說什么?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讓人說實話了?縣主瞧著挺通情達理的,原來這內(nèi)心,和普通的女子沒什么不同啊
云鸞眼底掠過幾分冷意。
“我是女子,所以學(xué)不來你們男人那些宰相肚子能撐船的寬廣胸懷。再則,我和其他女子沒有任何區(qū)別,你別把我抬得那么高。我這人哪,還就是心胸狹隘,小肚雞腸了
“我還特別的愛記仇,特別愛斤斤計較。都說,唯有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赫副營長怎么就沒明白這個道理呢?你剛剛那番冷嘲熱諷將軍府,讓我聽得很不舒服,我這人,最是睚眥必報,忍受不了任何委屈的。既然你都敢挑釁到我頭上了,我若不做出一些舉動,恐怕你會認為,我是在怕你……”
赫宗一聽,云鸞這話語不太對勁。
他的臉色不由得猛然一變。
“你什么意思?”
云鸞冷哼一聲,直接扭頭看向黑翼:“按照律法,他一個小小的副營長,有資格嘲諷將軍府,嘲諷太平縣主,嘲諷未來的宴王妃嗎?”
黑翼抱著寶劍,勾唇冷笑回道。
“回縣主,他自然是沒資格的。他剛剛那番行為,就是在以下犯上,故意挑釁將軍府,故意找茬惹事,故意羞辱將軍府呢
赫宗的臉色泛白,他下意識的想要反駁。
誰知,不知道是誰扔了一塊石頭,砸在了他的膝蓋上。
噗通一聲,他的雙腿一軟,直直的跌跪在地。
所有人的目光,皆帶著幾分驚詫,眾人反應(yīng)過來后,紛紛嗤笑一聲。
“這赫宗是怕了吧?這跪的可真快啊……”
“真是膽子挺肥的,居然敢挑釁將軍府。姑且不論,太平縣主的身份,單是人家是未來宴王妃,就足夠他喝一壺的了
“單有一身武功的莽夫,半點腦子也沒有
“還好他跪得快,否則宴王來了,可不止讓他下跪那么簡單了
赫宗的臉色,頓時青白交加。
他沒想過要下跪的。
可不知道哪個天殺的,居然敢偷襲他,他一時不察,居然著了別人的道。
如今,他騎虎難下,想也從地上爬起來,根本就無法辦到。
膝蓋那里,酸痛的厲害,他根本就沒力氣站起來。
云鸞輕笑一聲,眼底滿是嘲弄。
“好吧,既然你主動下跪認錯了,那我就做一回君子,大人大量的原諒你吧。下次,見到我們將軍府的人,記得小心點,千萬要封死自己的嘴巴。否則,下一次,你可不止下跪那么簡單了……”
云鸞說罷,再不看赫宗一眼,攙扶著劉氏,帶著將軍府的其他人,在眾人的矚目下,神色自若的入了公主府。
眾人看見將軍府的人進去了,他們自然也不再停留,也跟著入內(nèi)。
府門口,轉(zhuǎn)瞬間只剩下赫宗跪在地上。
他的雙手撐在地面,嘗試了很多次,都無法爬起來。
他不禁感到幾分心慌。
他這是怎么了?
難不成,他的腿被廢了?
就在他絕望之際。
他的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雙精致繡著銀線的黑色靴子。
他緩緩的抬頭,看向來人。
蕭廷宴的那張臉,緩緩的映入他的眼簾。
赫宗的臉色猛然一變,他連忙磕頭,向蕭廷宴請安。
“卑……卑職……拜見宴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