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
今日無妄宗的主殿里一個人都沒有。
莫九原來的時候,就只有一道白發(fā)白須的背影。
他正站在一排架子面前搗鼓著什么東西,架子上除了一些已經(jīng)老舊的書本之外,堆放著許多的瓶瓶罐罐。
老人像是沒聽見他進(jìn)來一樣,仍舊埋頭在架子面前搗鼓。
“你來啦?”
看老人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在忙著自己的事情,莫九原微微皺了皺眉。
“師叔,他走了。”
“嗯,我知道?!崩先耸稚系膭幼鳑]有停頓,聲音也很平淡:“你我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么?他遲早會走的?!?
莫九原沉默了。
確實(shí),他不僅知道這件事,而且還是從秦風(fēng)入山門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可是他好不容易回來,就這么讓他走了么?”
屋子里本來是沉默的,莫九原也沉默了很久,就只能聽見瓶瓶罐罐偶爾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似乎見老人真的不打算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莫九原還是沒忍住問了這么一句。
“他這一次走了,說不定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師叔您真的打算看他重蹈覆轍么?”
看老人還是不回頭,他忍不住追問。
這一次,瓶瓶罐罐碰撞的聲音停下了。
老人轉(zhuǎn)過頭,深深地看向了莫九原。
牧云杉的手里拿著一些裝滿了丹藥的瓶子,似乎打算把這些陳舊的丹藥再重新煉制一遍。
甚至大殿里的青銅鼎爐都已經(jīng)點(diǎn)上了火,只等藥材下鍋。
這是牧云杉平日閑著沒事的時候會做的事情,但莫九原知道,當(dāng)他心情煩躁的時候也會這么做。
這也是為什么莫九原沒有去他的寢殿找他,而是一下子就知道了他在這里。
他知道,秦風(fēng)下山這件事,牧云杉絕對不會不管不問。
也不可能真的心無波瀾。
“你來找我,難道是以為我能做些什么嗎?”
牧云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里的瓶子。
他沖著鼎爐的方向打了個響指,本來熊熊燃燒的火焰熄滅了。
和平日里不怒自威的無妄宗宗主判若兩人,他緩緩朝著臺階處走去,最后竟然就這么直接坐在了臺階上,甚至看起來有些吃力。
就好像一位普通的老人,隨便彎腰下蹲的動作都能讓他唉聲嘆氣半天。
可是仙門中人,又談什么老不老的呢?
只要牧云杉愿意,他現(xiàn)在隨時可以變成十八九歲的少年模樣。
他的身體,則可以比普通的十八九歲的少年還要康健百倍。
但此時他的看起來就是充滿了頹然,顯得老態(tài)龍鐘。
甚至……看起來有些無助。
莫九原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幅樣子的牧云杉,這導(dǎo)致他本來準(zhǔn)備好的質(zhì)問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他默默地走到牧云杉身邊坐下,沉默了許久才再度開口:“可是這一次我們明明做了不一樣的事情?!?
“當(dāng)然,從前的每一次我們都是這么做的,但這一次我們補(bǔ)足了之前所有沒做到的?!?
“就連……就連繪錦和他,都在一起得那么順理成章?!?
“為什么這一次還是和從前一樣?”